第1030章 阵法，幻觉还是真实（3）

本想九千岁一点会点头，不料，九千岁的凤目一眯，却轻轻摇了下头：“不是！”

“不是？”想到今日自己在那院中的遭遇，林若溪心头一惊，脱口道：“难道今日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地震？”

知道林若溪已猜到，九千岁也不瞒她：“没错，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大地动，所以，也不存在林若云这个人……”

默了默，他低声道：“那只是一个无比精妙的阵法，是……”

“幻觉？”林若溪接嘴。

“嗯！”仔细观察了下林若溪的脸色，但见她虽然神色凝重，却没有像之前听到花伟杰看见林若云时那么惊恐，九千岁心中安定了些。

给林若溪换了个姿势，让她更舒服点，他道： “溪儿可还记得当初红叶山庄那片荒地？”

“酒精自燃事件？”

“没错！”九千岁点点头：“昨日，听花伟杰提到林若云之后，为夫和白瑾瑜不敢托大，立刻命人将整个皇宫搜查了一遍，而梁王和叶婉清也连夜搜查整个花都。我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林若云的影子，更没有找到任何蝴蝶夫人的余党。”

林若溪皱眉问：“所以你和我师兄便想到那院子有蹊跷，又亲自去走了一番？”

“嗯！”九千岁凤目中掠过一抹精芒：“昨日你突然身陷险境，楚佩姑姑为了救你又九死一生。梁王大怒，把你们救出来之后，一刻未停，命人将那废墟挖地三尺，重新填土，硬是彻底夷为平地。为夫和白瑾瑜赶过去的时候，除了院子还在，其他基本上都没了，现场难以勘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好在梁王挖地三尺并非没有半点收获，他在地底下发现了一些未燃尽的火药，数量极少，但埋设得非常巧妙，基本上都是那寝殿地基的承重部位。

为夫和白瑾瑜又将那院子里的一砖一瓦全部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花伟杰说的那个墙头其实是个视觉死角，那里根本就不是围墙，而是一片枝叶。除非林若云是只鸟儿，否则，她就算是条毛毛虫，以她的体型和体重，也绝对不可能躲在里面。

这一发现，让为夫和白瑾瑜茅塞顿开，我二人退出，从不同宫位行进，分别从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和景门重新入院，果然，在那院子里发现了一个与红叶山庄荒地极其类似的阵法。

为夫当初曾与云轩专门在荒地验证了一夜溪儿说的光化学反应，亲眼见证过将阳光、树木、露珠、草地等在不同时辰的微弱变化，巧妙融入阴阳五行奇门遁甲中，所产生出的不可思议的杀伤力。可为夫着实没想到，这一次，蝴蝶夫人会故伎重演，并且，将阵法设置得更加隐蔽也更加玄妙，她居然将天时地利人和全都计算入内，在四个月前，就给我们布下了这场死亡之局。”

至此，林若溪彻底明白了。

其实，在刚才九千岁明确地告诉她昨日没有发生地震时，她就隐隐感觉到了，她只是没想到，蝴蝶夫人的心机那么好，城府那么深，居然，能放长线钓大鱼到这种程度。

五个月前，宗主夫人来到花都，这老虔婆在寝殿内一住就是近一个月。一个月内，她几乎足不出户，没有离开过寝殿的门。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便是紫鹃和兰香还有小翠三人在她身边监视了那么多天，瞧见最多的，也只是她临窗而坐，静静眺望院中风景，或者，干脆闭门养神。

谁也没有想到，她的临床眺望，乃是在观察环境和地形，而她的闭门养神，则是在计算，在布局。

她的大脑堪比一架程序复杂的计算机，在那二十多天内，将花都、皇宫、太子东宫、那个寝院的天气变化、时辰走势、地理位置、院落和房屋布局，乃至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观察得仔仔细细，并收录进脑子里。

然后，进行数据分析。

大婚金銮殿上的惊魂一瞬不过是个开端，有了那样的开端，蝴蝶夫人这四个字，势必会成为所有亲眼目睹者心目中的阴影。人们的恐惧与日俱增，被无限度放大，以至于那院落被渐渐空置，再也没有人敢进去。

这些都是蝴蝶夫人意料中的事情，紧接着，鬼来了。

所谓的鬼，所谓的林若云的脸，不过是树木长期无人打理，乱七八糟生长，然后在某些时辰，经露珠或者枝叶表面反光，所形成的海市蜃楼罢了。

绝就绝在了这里，这样的海市蜃楼的产生，比中福利彩票头等奖的几率还要低。可宗主夫人，硬是把天气、光线、风向、时辰、植物长势、以及院落空置的时间，全都拿捏得刚刚好，就等着林若溪往里钻。

她是那么了解林若溪，那么熟悉林若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那么坚信林若溪一定会去而复返，会一次次探访那个院子。所以，寝殿被花伟杰糊住了没关系，院子还在，院子废弃了也没关系，能够看见海市蜃楼出现的人更少，便是偶尔被人瞧见，也会以讹传讹为闹鬼。

所以，哪怕林若溪昨日不去那个院落也没关系，只要她林若溪心中一日不安，一日还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么总有一天，她会闯进去，还有可能是深夜独闯。

而一旦她进去了，就再也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

因为，不管从八门的哪个门进入，引爆装置都会被打开。只要她在那个院子里，就算不去触碰碉堡，她也在劫难逃。

现在，林若溪几乎能肯定，当日她深夜独探寝殿，其实寝殿内也布有阵法，倘若不是花勇和董嫣出现，破坏了阵法，那么，也许那晚，她就被埋在寝殿里，成了真正的木乃伊。

这是有史以来，林若溪听说过、经历过的最复杂，规模最大，布局最精妙，战线拉得最长的一次暗杀。想到那老虔婆不搞死她誓不罢休的心志，林若溪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这个哆嗦像是触发器，半响都没有出声的九千岁一把将她抱起来，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