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么了？！“

湘羽见那个狱卒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于是直接将长矛从那人的下颚移到了那人的喉咙处，厉声问道。

“...丞相夫人没能熬得过酷刑死了，刚才那两个狱卒抬着的就是丞相夫人的尸首。”

湘羽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湘羽才转过头看向她外祖父，此时他外祖父绝望地合上了眸子，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皱纹密布的眼角滑落。

“羽儿...”

“你的外祖父没能护好他的夫人...”

湘羽的心揪着疼了一下。

过了许久，湘羽面无血色地看着他的外祖父，坚定的声音响起。

“外祖父，你在这里等着，我一定将外祖母带回到你的身边。”

牢房之中微弱的光线落在湘羽低垂的面容之上。

******

乱葬岗。

那两个人狱卒将抗在肩上的麻袋猛地仍在地上，十分嫌弃地看了眼在自己脚下的麻袋。

“这个老女人还真是脆弱，才对她用了一个鞭刑就死了。”

“可不是吗！本来兄弟们只想从她身上套一点钱财，她只要乖乖将钱交出来就可以免于受刑，这个老女人可好，嘴硬得很，硬是说丞相府中没有一点钱！堂堂丞相府中没有钱？这话放出去谁会相信？”

另外一个抗麻袋的人附和道。

“就是！明明交钱就可了，非要白白赔上自己性命，还让我们绞尽脑子想办法处理尸体！”

“真特么晦气！”

那个狱卒先是对着麻袋吐了一口痰，而后着愤怒对准脚前的麻袋狠狠地踢了一脚。

两个狱卒看着那个麻袋跌跌撞撞地滚下了乱葬岗巨大的坑，淹没在数不尽的麻袋之中后，原本怒意满面的脸才稍微放松了点。

他们嫌弃将自己扛麻袋的手在身上狠狠地擦了擦，似乎是想将手上不存在的血迹给擦赶紧。

擦了一会，他们觉得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准备离开乱葬岗。

“啊！啊！啊！鬼呀！”

惊恐地尖叫声响起。

他们刚一转身，“嗖！”的一下，一个面容恐怖的、眼神戾气十足仿佛从地狱里面逃出来的恶鬼一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被吓得尖叫连连的向后退，直到踩在了乱葬岗的边缘，他们才急忙稳住身形，避免了跌落下乱葬岗的结局。

“是你们对外祖母用刑的吧？”

悦耳的女声响起。

他们听到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后，缓慢地睁开双眼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当他们确认刚才恐吓他们的人是一个漂亮、妖媚的女人的时候，

像他们这种常年在大牢之中任职的人可没有见过眼前这么脸蛋漂亮、身段迷人的女人，于是他们脸上的恐惧之意一下子变为了淫秽之意，相互抱着对方的手嫌弃地将对方给推开。

“你这个女人居然敢吓唬官大爷，看你官大爷怎么收拾你！”

说着，一根长矛直接刺穿了他的手掌。

他还没有来的及尖叫，那刺入他身体的冰凉长矛便抽了出来，随即他的双腿全都被长矛戳了两个血窟窿。

血立刻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那个狱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得愣在的原地，连尖叫都忘记了。

另一个狱卒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直接转身准备逃跑，可是他才跑出了几步，一根长矛向他飞来，刺穿他的手掌，刺入土地之中，他就这样被钉在了哪里。

“啊...呜...”

狱卒还没有叫出声，他的嘴巴中就被塞入了自己的衣服，只得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啊的叫声太难听、太没有新意了。”

湘羽凝视着被自己堵住嘴的狱卒，淡淡地说道。

那个被戳穿了腿的狱卒看着湘羽那消瘦、高挑的背影立刻不顾腿上的疼意，跪在地上。

“饶命呀！饶命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就算是不小心做了坏事也是被上面的人逼的，不得不做呀！求你饶了我们吧！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湘羽直接忽略了那个狱卒的话，消瘦的身体转向了乱葬岗巨大的坑，走到了那个坑的边缘，毫不犹豫地跃下了那个巨大的坑。

湘羽还没有落地，一股尸体腐烂混着血的甜腥味的气味萦绕在湘羽鼻翼。

湘羽脚刚落在一个尸体的麻袋之上，就弯下腰一个一个地翻着麻袋。

每翻看一个布袋她都会仔细看一下布袋外面，因为她看到过两个狱卒抬外祖母的布袋，所以她清楚地记得装着她外祖母的布袋是何样子的。

一个又一个...

湘羽的额头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可是湘羽没有停下手中翻看布袋的动作，也没有抬头看着眼前的堆积成一座小山一样的尸体。

湘羽的手上染上了那些侵湿麻袋的血。

湘羽翻了好一会才看到了那个她印象中的麻袋。

湘羽立刻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擦赶紧自己手上已经快凝固的血，向那个麻袋奔走而去。

湘羽伸向那个散布着星星点点血迹的麻袋，缓慢将布袋给打开了。

外祖母血肉模糊，看不出外祖母死前是何表情的脸毫无征兆地闯入湘羽的眼眸。

“外祖母...”

湘羽颤抖着手摸着外祖母被人给手指甲抓得稀烂的脸，轻轻地唤了句。

外祖母那温柔，慈爱的笑容，握着自己的手撒娇的面容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当得知外祖父一家入狱时，当得看到外祖父气息奄奄地躺在大牢之中时，她都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她有救出外祖父一家的希望；当她知道自己外祖母受刑而死时，她也么有哭，因为在她没有看到外祖母的尸体，她就不相信外祖母已经死了。

可是此时她看着祖母那皮肉外翻的，没有一丝生气的脸颊时，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的情绪全都爆发了。

泪水如洪水一般直接凶猛地涌出了湘羽的眸子，湘羽的脸颊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水膜。

在现实世界，她的所有亲人都没有陪着她走到最后，没想到到了书中也是一样。

她才体会到了一点亲人的温暖，这温暖这么快就被无情地夺走了。

湘羽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的哭泣是无声的，压抑的，因为她此时心中的痛已经使得她不能够撕裂裂肺的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