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当时月光
作者:棠邑惊蛰 | 分类:古言 | 字数:37.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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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尘埃落定(三)
“怎么也算相识一场。”何箬竹拉了拉夏竹溪的手,“我们要不要送些伤药补品过去?”
“这怕是不大好,他被送回滇王府一事,一时半会还没有人知道,我们巴巴地送了东西过去,落在别人眼里只怕要觉得我们私探宗室事宜。”
这样隐秘的事情若是没有着意打听怎么能知晓,况且宗室给出的由头里,他可不应认识她们这些人。
秦霄然看夏竹溪尚算清醒,也是松了一口气,如今越恭王府哪里是能交往的,京中从前但凡有个宗室亲眷就有人上赶着巴结,可自滇亲王府的人入了建康城,倒叫这群人都静了下来,一个个冷眼看着,生怕一着不慎行差踏错,成了今上眼中钉。如今滇亲王府动不得,又来了个越恭王府,这时要是有人撞上去,只怕要被今上拿来杀鸡儆猴了。
“你以为我今日特意过来是要说什么?他这事迟早是要叫人都知道的,就是嘱咐你们少与他有来往,尤其是你。”秦霄然顺手捏了一把夏竹溪的脸,“你们从前或许都有些交情,可如今时移世易,难保他不觉得从前的事很有些屈辱。”
陈云初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于他而言实在也没有什么区别,近二十载的朝夕相伴,再如何也能算的上是唯一的亲人了。夏府或许对陈云初不错,对他也不错,只是那样屈居人下的生活,相较他如今的身份简直是天差地别。谁也不知以他如今的处境,去回想过去的生活,到底是个怎样的心境。
“你们两人,一个大婚将至,一个仍待字闺中,不要在此事上让人拿住把柄。”她这话说的是两人,却只盯着夏竹溪不动。何箬竹向来是跟在后面凑热闹的,如今也没有什么闲心去管别的事。只有夏竹溪,从小与他一同长大,若是她还念及从小一起长大的旧情,这才最不好。
“姐姐多虑了。”夏竹溪勉强笑道,“且不说他是否是这样的人,就是从前我同他也不怎么相熟的,倒也是轮不上我往滇王府送东西。”
“我也不是想多管这个闲事,我昨日听帝姬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叫你少与这位爷往来。”
夏竹溪点点头,大约知道秦霄然是什么意思。夏竹清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一直在家中养病,邓元霖在翰林院见不到他人,又不能为这事特意来夏府一趟,那便只好找人传话了。
邓元霖约是想着,夏府与陈子尚的关系越疏远越好,这话传的曲折也没有刻意背人,若是能传的人人知晓只怕他觉得更好,越多人知越能保全夏府,也算是替夏府考虑得周全。
“还有一事,滇亲王世子选妃的事可已经定下了,就在今年的乞巧节。”她看向夏竹溪,颇有些担忧,“前次太后召你去回话,恐怕也是滇王妃在她老人家面前提起过你,你心中可有成算?”
她原先还觉得滇亲王府的这门亲事不错,只是没想到他们能这样厉害,入京半年就能四两拨千斤地将建康搅动的这样不安宁,日后也必定不愿安稳度日。
只是如今夏竹溪已然在太后与滇亲王妃面前惹了眼,若不想被一纸诏书决定终生,还是应当早做打算。
“姐姐这话说的……”
“你先别急着敷衍我,还有一件事,帝姬叫我转告你,上回她问你的事是滇王妃托她打听的,叫你自己心中有数一些。”
夏竹溪一愣,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转念一想大概也能猜到一二,点点头只说自己知道了。
秦霄然是个喜欢寻根问底地,既让她传了话,她少不得要再多问两句,“她问了何时?”
“无论何事,姐姐都不该问。”何箬竹看夏竹溪没有回话的意思,撒着娇地嫌她多话,“问这样多做什么,还是来看看我的女红罢。”
“你这女红看的我头疼,还不如再用碗酥酪让我畅快。”
秦霄然的话夏竹溪不能不听,陈子尚与夏府的关系虽不知有多少人知晓,总归是不少的,上回信国公夫人在琼林宴上的那一闹,也惹了不少原先没在意的人去打听。今上找的那个说辞只能蒙蒙不知内情的人,但凡知道一些的,谁会相信越恭王会将自己的嫡子送去白丁家里抚养。
现下陈子尚是宗室,自然是不能议论的,那便只能说旁人了,夏竹清如今还在翰林院,她但凡与陈子尚有什么往来,只怕立时就有人指着夏竹清的鼻子讥笑他攀附。
夏竹溪从辅国将军府回府,一个人坐在窗前想了许久。
“天气这样闷热,像是要下雨。”豆蔻端了一盏放凉些的甜羹放在她面前,“今日在何小姐那里用了刚从冰鉴里拿出来的酥酪,再热也不能用凉的了。”
“嗯。”夏竹溪心不在焉地应下,拿着勺子捣着碗里的莲子直戳地稀烂,“我那里存着的治伤的药还有多少?”
“治伤的药倒多,能用得上的只怕没有多少。”夏竹溪从辅国将军府里找来的伤药大多是治刀枪的伤口,治刑罚留下的伤口的药的确不多,豆蔻在她床下专放伤药的箱子里翻了许久不过也就找出四五瓶,“还有的上次都带过去了。”
“内服的药也收拾出来,还有愈合伤口的药,只要是能用的上的,都收拾出来。”夏竹溪指使豆蔻收拾东西,自己也并不闲着,准备好笔墨一张张抄写她从何箬竹哪里要来的药方。
“也不知有没有用,左右滇王府大夫多,且送过去叫他们看看。”她将东西一张张叠好交给豆蔻,“此前就说要再送些药去滇王府的,一直怕惹眼便没叫你去。”
“如今他刚出大理寺,你得空送过去,也不算打眼。”
“如今送东西过去才最叫人起疑吧?”豆蔻拿着东西有些困惑,虽说没有几人知晓陈子尚这事已然了结,可今上和宗室里的人都是知道的,难保无人盯着。
“小心些,应不会有事。”夏竹溪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拉豆蔻的手,“我实在想知道他如何了。”
豆蔻皱着眉不说话,她实在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奴婢去之前见世子的那院子里看看,总归不是直接去王府,大约能好些。”
“那我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