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当时月光
作者:棠邑惊蛰 | 分类:古言 | 字数:37.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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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物归原主
夏竹清从宴请回府的路上看起来十分松快,像是了却了一桩什么心事,夏竹溪斜眼看了他一路,强忍着没有问。
“跟到我院子里来做什么?”夏竹清回头见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又什么都不说,不觉有些好笑。
“哥哥院子里的人少,好打发些。”豆蔻见两人进了屋子,转身就去打发人。
夏竹清看着她动作麻利,不多会就已经守在门口,啧啧叹道,“豆蔻是越发机灵了,倒很能管住院子。”
“哥哥快些找个嫂子回来,自然有更机灵的人替你收拾院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揶揄他,“哥哥今日去时尚还心事重重,现下回来又好起来了,想来是有什么好事。”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好歹也叫我知道。”
夏竹清瞥一眼桌上的茶壶,夏竹溪立马就知晓了他的意思,想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消息来,自然要乖巧懂事些,“哥哥请吃茶。”
他接过茶盏假呷一口,又有意长舒一口气,做出很是轻松的模样给她看,“前次他拜访我与元霁后,我与元霁也见了一面,商议好要将东西交给他保管。”
遗诏原就该尚府保管,后来出了事才转到孙府,如今事情出现转折,两方都在暗中查找遗诏得下落,时间久了难保不被查出端倪,的确是应当好好将此事了结,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东西送出去。
“东西毕竟是先帝交由尚老保管的,这样的事,怎么能做的了主?”
“外祖将东西交由我,说是一切由我全权处置,我便去寻了元霖兄那边,问了他的意思。也是凑巧,尚老那边放手放的也很快,也说一应事物全交由他与元霁处置。”
“这也是元霖哥哥的意思?”
虽说是交由他们处置,此事不多商议几次也是定不下来的。陈子尚突然从自己身边的同窗摇身一变成为了高青梓,变成了与两家很有些紧要联系的越恭王府的世子,这样的转变,一时也有些叫人惊讶。
如今高青梓这事已然过了许久了,他们两人之间应已有了对策,而邓元霁的想法怕是不那么重要。
“恰恰相反。”夏竹清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玩味,“这是元霁的主意。”
若是说实话,他与邓元霖是不想将东西再拿出去的,高青梓对此事知晓多少,他们到底不大清楚,如今他又同滇亲王府关系密切,若是滇亲王府有不臣之心,东西拿出去只怕要将朝堂搅动得不得安宁。
“原先先帝给出这纸诏书就是为保朝堂安宁,如今虽说朝中风波不断,毕竟没有出什么会动摇社稷根基的大事,若是把东西给了出去,万一……”夏竹清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毕竟他离开许久,滇亲王府众人又都是他的血亲,如若他们有旁的想法,只怕那时掀起的波澜,足以动摇国家。”
这便是他们不愿将东西交出去的缘由,当初先帝悄悄留下遗诏,或许是对今上不大放心,但到底没有废了太子。留下的东西无论是做何考量,终究只是留给尚老,保滇亲王一脉的性命所用,如今事情虽未平息,但也不该再将东西拿出来。人心诡测,这一出也不知是福是祸。
“哥哥是怕将东西拿出去动摇国本,还是怕连累到我们自己?”
夏竹溪心中清楚,若是外祖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必是以社稷为重,虽说为官只有短短时光,可他这样的纯臣,一旦认准了是于国家有利之事,便会付出一切去做,可夏竹清不同,国家社稷于他而言,大约比不上府中众人的性命重要。
“自然,是为了家中安危,也是为着社稷。”他很是坦白,一是自家兄妹之间是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二则是,他觉得人活一世除了为着自己,自然还是为着家里。
“与其静等事件平息,还不若快刀斩乱麻,赶紧将东西送出去来的安全。”夏竹溪虽不知邓元霁是怎么想的,可她也觉得这样的事合该由当事人决策究竟如何,他们到底算是局外人,被裹挟进这样的事情里,原就非他们所愿,还是将东西物归原主最好。
“那两位兄长怎么被元霁哥哥说动了?”
“元霁说,既然两家的外祖都愿意将事情交由我们这些小辈,那自然是怎么做都事可以的。无论是交给高青梓还是继续收好,只要能谋划周全便好。”夏竹清说得渴了,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又将茶盏放回她的面前,夏竹溪挑着眉,替他沏了一盏。
“我就是要听他的谋划。”
“要叫你失望了。”他学着她的样子挑眉回望,“他的谋划便是没有谋划。”
“现在都已知晓遗诏还需有信物才能有用,如今他们手中必是没有信物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搬入越恭王府之前,将王府翻了个底掉。”
他看着夏竹溪一脸疑惑,也有些惊讶,“你不知此事?”
“何事?”
“当初宫里将越恭王府翻了十好几遍,查抄的东西都是一一登记在册,能找到来由的。而信物一事只有我们几人知晓,他入府之前将花园掘地三尺,像是要找什么似的,向来应该是得了什么消息要找那信物,只是没寻到,才又重新移了树木上去。”
夏竹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那不是工部帮着挖的?”
“是工部帮着将树移走的,也是工部帮着将树移来的,可工部的人说,再移树来的时候,园子里地上的坑洞可不止他们掘得那么深。”
夏竹溪耸肩烦,“哥哥还真是什么都知晓,这又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
“如今越恭王府的消息还用自己去打探?自有人打听清楚了,报给宫里。”
夏竹溪点点头,这消息只怕是邓元霖截来然后分析所得,“元霁哥哥还说什么了?”
“既然遗诏如今只是一纸诏书,那么物归原主才是最合适的,我们只需担着将东西送给他的风险,日后再如何,便与我们无关了。”
空有遗诏自是掀不起什么风波的,将东西送走不但能了却他们的一桩心事,也能保全家人,何乐而不为。
“难得元霁哥哥也能这样有理有据地做一会主。”
夏竹清哼地一声,“有理有据,可他实际怎么想的你心中还不清楚?无非是要给高青梓递一个保命符。说的那样冠冕堂皇,不过还是为着外人着想。”
“哥哥这话说的不对。”她梗着脖子反驳,“也是为我们几家着想,东西送出去才是真真正正地与我们没了关系。”
“那也得你那位竹马,不将我们供出来才行。”他揉着夏竹溪的脑袋笑道,“不过我也是信得过他的。”
邓元霖向来同夏竹清一条心,只要说动夏竹清此事自然就能顺着邓元霁的意思进行,想来这次去越恭王府,他已然悄悄将东西送了出去,夏竹溪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也信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