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是站累了，此时就席地而坐，互相交流着彼此的情况。而瑞登手中又多出了三张照片，此刻正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

其中一张照片是一个成年女子和男孩的合照。男孩看上去也就十多岁的样子，但一看就知道“野”的很，对着镜头就是翻了个白眼。而女人虽然并不漂亮但却很是温和，她摸着男孩的头，有些病恹的脸上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看这张照片了……要不是妈妈在上面，我早就把这种照片扔了，不！烧了！”

“呵，不是很可爱吗？阿姨现在？”

“死了，死了8年了。但是还好，死前算是没受什么罪吧。”

“去世了啊……哎。”

瑞登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随即又取出了第二张照片，那张照片上还是女人和男孩，只不过男孩只有一两岁大，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脸上也洋溢着笑容。而女人的脸色也比较健康，只不过这次她的笑容却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这是？”

“二十年前的照片了，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听妈妈说，那时候……老爹刚刚离开。”

“二十年前……那就是1492年了，那时候你2岁了啊。”

瑞登将照片小心翼翼地移开，同时将最后一张照片移至眼前。与其他两张不同，这张照片被薄膜包裹着，上面也不再是女人和男孩，而是一个壮汉和年轻那女人的照片。

女人看上去很是羞涩，但还是努力仰起头露出一个笑脸。而男人虽然看上去平静，其实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看向镜头的脸上居然有些忸怩。照片上的薄膜也皱巴巴的，但是男人脸的位置，更是无比光滑，似乎经过了无数次指尖的磨蹭形成了包浆……

“呵，哈哈哈，哈哈哈。”

“傻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啊？我看看。”

“不，不，只是15年没看到老爹的模样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是这上面……真是好年轻啊，我从未想过那人居然会有这样有趣的表情。”

“……”

哈索看着这位平生首见，但却相见恨晚的哥哥，忍不住想要提醒他月光很亮，水液是很容易反光的，但随即还是作罢，也与瑞登一起笑了起来。

兄弟二人的笑声回荡在“本杰明”号的甲板上，海浪轻轻地拍击在军舰的底部，岛屿的雷声也变得低沉起来，一切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哈索，你恨他吗？”

“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

“小的时候，我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没有老爹，因此我经常埋怨他，甚至恨过他。但是妈妈从小到大一直告诫我，说我的老爹是一位正直的男子汉，离开是为了保护我们。只不过只要我一追问她就什么都不肯再说了，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开口……你呢，老哥？你又是怎么看待老爹的呢？”

“我啊……”

瑞登又看了眼手中的照片，思绪很快又回到了过去，良久之后才慢慢恢复过来。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当灾难降临时老爹确实在保护着我，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

瑞登转头看向哈索，却见哈索的神色也有些激动，双眼之中有着强烈的期盼。

“他的确是个会保护弱小的男子汉，阿姨所说的话并非安慰你，应该是确有其事。或许这件事，也是他们两人的秘密，有着不想让你知道的苦衷吧。”

“这样啊，应该吧……”

哈索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身体也慢慢变得颤抖起来。瑞登刚想出声安慰，却见哈索已经趴在地上，就这样放纵地哭出声来。

今晚的“本杰明”号终究不会平静，哈索的哭声充满了这些年来心中背负的压力，让今夜难以入眠的船员们也为之动容。

终于，哈索全数释放之后，整个人也舒坦地躺在地上，看上去无比的轻松。

“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继续做海贼？”

“我可不是海贼啊，5年前在老头子那里学成剑术之后我就做起了赏金猎人，只不过不知怎么的就被人称为海贼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无论是想加入‘王下七武海’还是参加海军，我都能帮你安排。甚至于其他的……”

“算了吧老哥，我可不想麻烦你。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这样也挺好。以后没事来找你聊聊天，蹭顿饭就行了，其他就算了吧。”

瑞登深深看了哈索一眼，心里最后的那丝芥蒂也彻底消失。他学着哈索一样躺在地上，安静地看着天空。

“BIG·MOM海贼团你已经得罪了，虽然不知道那位大妈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你在海上还是多了这样恐怖的敌人，一定要小心。”

“嗯，我知道，我不会轻易和他们碰上的。”

“还有，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准备回东海，到时候会带着老婆孩子去看看老爹，你要一起吗？”

“嗯……到时候你通知我吧——我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第四百二十三章 本杰明·战役之后【4k】

“哈哈，不要太拘束，保持你的性格就好，孩子们会很喜欢你的。”

“哦……”

“对了，七星！”

“克里克里！”

听见瑞登的呼唤，七星一下从剑鞘中飞出，随即变成了蝙蝠形态，整个蝠一下趴在瑞登的身上，用大脑袋使劲蹭着他。

“帮我个忙，去办公室把我的笔记本拿来，你见过的。”

“克里！”

七星点了点大脑袋，随即扇动着翅膀，一下子飞进办公室，不一会便叼着一本老旧的笔记飞了回来。

“这是？”

“老爹的遗物，记录着他生前信息的笔记本。直到刚才，我才终于明白了一些‘钻研’了十多年却依然不能‘破解’的疑团。”

哈索从地板上直起身子来，从蝙蝠七星的嘴里接过那本充满着岁月气息的笔记本。他慢慢打开，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位老爹的亲笔，感受着跨越了十多年的老爹的感觉。

“这些是日记？”

“前面的是老爹的日记，记录着从我出现的第一天到最后出事时的事情。你再往后看看。”

“后面……”

哈索慢慢往后翻动着，在字迹结束的章节，后面全是粗略但又仔细的插画。

插画里是一些好似素描的涂鸦，但在这样的插画里，哈索居然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他继续往后翻着，直至那件小木屋出现时，他的双手也无法抑制地颤抖……

那是那童年的木屋，屋前画着一个粗略的男人，一个很是精细的女人，还有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孩……

……

回到了舰长室，瑞登毫无睡意。

与以前打完一场战斗休息半个月的情况完全不同，此时瑞登的体能足以支撑他进行数日的交战，而七星的吞噬能力更是让他从“速攻”型进化成了“持久”型。与BIG·MOM的战斗没让他有丝毫损伤，精神甚至更加亢奋。

正当瑞登百无聊赖，正准备将未来的规划再梳理梳理的时候，放在桌上的电话虫突然响了。而瑞登看着电话虫上表现的那张脸，也是毫不犹豫地将电话虫接通。

“这么晚了还不睡对老人家身体不好啊，老前辈。”

“哼，老夫的身体好得很，别说一晚上，就算十个，二十个晚上，老夫也扛得住！”

“哎，所以您究竟有什么事呢，战国元帅？”

与瑞登通话的战国虽然嘴上还在和瑞登互相调侃着，但话语中却多少带了些沉重。想必已经知道战果的他，自然也会为那些牺牲的海军将士们表示哀悼，心情自然不会多好。

而与战国打了多年交道的瑞登自然也是明白战国的心情，在简单活跃下气氛后，他也是将话语权全数交给战国。

“战况库赞他们已经汇报过了，有几点我想和你商议一下。”

“嗯，您说。”

“艾瑞根思那里是什么情况？虽然他很快会回到本部，但我还想听听你的看法。”

“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艾瑞根思曾经私自与多弗朗明哥合作，这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次他是站在海军的立场上做事，而且与多弗朗明哥的合作现在看来也没有违背海军的原则。我的看法是——如果他敢于承认，老实坦白的话，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嗯，和我的想法基本一致……还有，汤姆你打算怎么处理？”

此次“冥王”争夺战，笑到最后的最大赢家当然是瑞登！

“本杰明”号兵分三路——瑞登、达迪和罗负责转移雷击岛的电荷，为了在战役中尽可能增加力量，并在新世界“建造”一座货真价实的雷岛根据地。

阿奇负责联合艾瑞根思，并在战役开始前铲除大涡蜘蛛斯库亚德，以及在战斗时干掉多弗朗明哥！虽然多弗朗明哥因为“留了一手”而保住性命，但瑞登也乘机干掉了BIG·MOM的顶级大臣夏洛特·大福，也算是完美“互换”。

而率领着“本杰明”号的维奇则是通过镀膜偷偷前往七水之都，并获得了“冥王”的设计图。当时的冰山和弗兰姆在知道维奇的身份以及维奇所说势必救下汤姆的承诺后，两人本着对汤姆对瑞登的信任，还有无论如何都要拯救的信念下，就直接将设计图给了维奇，并在维奇的建议下参与了战役开始的“抛洒设计图”的作战方案。

在冰山和弗兰姆的努力设计，已经小莉和莫奈的帮助下，造价的“冥王”设计图几日内完成。虽然里面也有不少仿照“冥王”的设计，但是终究只是皮毛，即使是远超普通战船的水平，但还没有到恐怖那个级别，充其量和现在的“本杰明”号相媲美。

而在这一切背后的“功臣”则是将所有情报告知，并暗中支持瑞登的战国。对于瑞登而言，“冥王”的作用都是其次，战国的支持才是现阶段他最想要看到的东西。因此他也不打算隐瞒，而是将情报与战国分享。

“‘冥王’的设计图已经在我手上了，但是按照汤姆的两个弟子还有小莉的话来说，想要建造出它的难度实在太大，几乎不是人力可为。因此我打算先在‘本杰明’号上进行试验，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将设计图复印一份给您。”

“嗯……海军现在要这些东西没有，只会引火上身，毕竟研究所已经全部被政府控制。我不是在问你设计图的事情，而是关于鱼人汤姆的问题。”

“汤姆吗……他原有的罪责已经被设计海上列车的功劳抵消，而袭击船只的罪名也完全是CP5一手策划的，我已经找到了不少证据。但是这些也没用，只要政府想让他有罪，他就一定有罪，即使不是袭击船只，也会有其他罪责！”

“哎……其实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既然您不方便我也不会强求的，但是大抵的情况我已经猜出来了，而且不出意外，应该是对的……”

瑞登的声音慢慢变得兴奋起来，而电话那头战国则是更加沉默，似乎也在等待着瑞登的猜测。

“原本战役的援军应该是黄猿大将吧，而战役结束得比预期中的早，那么他会去哪呢？应该不会就这样回本部报告吧……”

“……”

“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一下，让您如此纠结，甚至还有些不安的事情——应该就是黄猿大将率部追击太阳海贼团去了吧！”

“……真的瞒不住你啊，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吧。”

“嗯，已经着手了。不过您说得已经很明显了……感谢了。”

通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瑞特明显感觉战国已经开始偏向于自己。但是想到电话那头很是纠结的老人，再加上今晚的心境，瑞登对战国也产生了同情。

“接下来我也不再会苦求您的支持了，究竟该怎么做？未来究竟是怎样的？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吧。下面还是谈谈轻松一些的话题，之前早已准备的任务需要人实行了吧。”

“啊，确实如此。”

不知是否是瑞登的错觉，他分明听见战国的声音有些细不可察的颤抖。那一瞬转瞬即逝，很快战国就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我已经准备了两年，具体的情况等你回来再细说，但是目的地我可以提前告诉你。那个地方就是——艾尔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