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篱，你醒来好不好……”

双手轻轻握住垂在地上的那只手放在腿上，冰冷的寒意从指尖直达心底。

黎落低着头，鼻子酸得厉害，眼泪掉了出来，泪水立刻又模糊了视线。

她手指逐渐收紧，眼眶发热：“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不该把他气走，不该不听他的，不该乱跑。

要不是为了救她，楚篱也不会这样，她心里难过得要死，愧疚得要死，这一命她还不清了。

“楚篱，对不起……”

“咳咳……咳……”虚弱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说什么对不起啊……”

叶离初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将手从黎落手心里抽出来。

耳边萦绕着清浅的嗓音，微弱得像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黎落脑袋空了一下，随后后知后觉蓦地睁大眼睛，抬起头又惊又喜，眼眶却更红了：“楚篱，你……你没死……”

叶离初费力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面具底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嗯。”

还好，面具还好好地戴在脸上。

虽然看不到，他也知道那副面具肯定脏了破损了，不好看了。

可他不能摘。

离开血室的时候他把面具也捡了回来，怕她醒的时候他却昏了过去，怕她看到是他。

黎落还不敢信，声音低低的，明显哭过的嗓音压着几分哽咽：“这是真的吗？楚篱，你告诉我，这不是我产生的幻觉对吗？”

“是真的，不信你掐我——咳咳……”

“不信你掐我一下”还没有说完整，叶离初忽然剧烈地咳起来。

“我信我信！”黎落想也不想地应和，忙直起身子扶住他几乎咳倒的身体，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腹上的伤口：“嘶——”

她猛抽了一口凉气。

叶离初急了，一手掩唇咳嗽，一手抓住黎落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

“你咳……咳咳……别动……”

黎落绷住身体，保持着扶着他的姿势不动了。

一方面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一方面是担心楚篱。

叶离初咳了一会儿稍微好了点，他气若游丝地靠着墙喘气，他身体的重量大部分被墙撑着，尽量不压在黎落手上。

他看向黎落的小腹，眼睛被渗出的血色扎了一下。

“疼不疼？”

他听到她低低地抽了一口凉气，都渗出血了，肯定很疼。

不问还没有意识到，黎落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抓着叶离初的手又哭又笑：“疼！它在疼！”

会疼就说明不是梦，不是错觉，不是幻想！楚篱真的还活着！

“太好了楚篱！太好了！”黎落忍不住抓着叶离初的手晃，轻轻地，不敢用力晃。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地狱天堂吗？她分不清。

当时她看到了他刀伤遍体脸色惨白的模样，垂在地上的手指冰凉，带血的衣袍凉透了，她真的以为楚篱死了。她愧疚，后悔，自责，她觉得她这辈子，下辈子，都过不好了。

而现在，毫无生息的楚篱竟然醒了过来，会跟她说话，会对她笑，会问她“疼不疼”。

黎落激动得嘴里只剩下呜呜地哭。

她紧紧地抓着叶离初的手放在胸口：“楚篱，你没死真的太好了，我差点以为……”

黎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