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久久在周予念这里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什么也没做，非必要的电话也不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第三天晚上，她跟周予念坐在阳台上闲聊。

已经入了秋，晚上的风也不再带着夏天的闷热。尤其高楼之上，相比起地面温度还要更低些。

周予念披了件披肩，懒洋洋的窝在秋千椅里，面对着高楼之上的苍茫夜幕，思绪有些飘散。

路久久坐在一旁，盘着腿陷在沙发里，小小一团，也跟她一样，面朝夜幕，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漫不经心的摇着。

她的情绪比起前两天，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莫源的这一出，多多少少让她受了些影响。

“表姐，如果以深在跟你在一起之前，也像莫源那样。”路久久问周予念：“你还会答应跟他在一起么？”

“说不准。”周予念说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换一个问法好了。”路久久动了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如果他和杨梓妍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你回来后，你还会原谅他，跟他复合么？”

周予念一顿，认真的想了想。

“也许吧。”过了好一会儿，她说：“久久，我从十七岁就开始喜欢以深了。”

路久久转过头来看她。

“我回来的时候，我没想过他和杨梓妍之间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周予念又说：“我当时只顾着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再被他影响。”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思考其他的问题。

她也不敢去想，他们之间还能在一起。因为害怕自己给了自己希望，最后再次破灭。

“我可能还是会原谅他，因为我还爱他。”她说道。

“可那样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吧？”路久久问她：“毕竟你们当初分手的时候，也有她的原因。”

周予念摇头：“如果决定要在一起，就必须把这件事放下。如果放不下，就不要在一起。”

路久久沉默半晌，忽然问她：“姐，我对莫源的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

从他说喜欢她开始，她就开始躲着他，即使偶尔见面，交谈也都带着刺。

她说的那些话，还挺过分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他。”她深呼吸，第一次直白的去剖析自己的内心：“我知道用过去来评判他，对他很不公平。可是我没有办法把那些都忘记，然后像对待一个普通的追求者一样面对他。”

“在这件事情上，我处理得很糟糕。”

“这也不能怪你。”周予念客观的说道：“他的过去就是那样，他没办法改变，旁人也没有资格说是对是错。同样，也没有人能要求你一定要去接受，否则就是错误的。”

有些人能接受，那他曾经的荒唐就不值一提，有些人不能接受，那这些荒唐就是原罪。

总的来说，都是他自己的经历，也没有什么好辩白的。

路久久脸色有些惘怅：“姐姐，我是不是要失去莫源这个朋友了？”

“莫源不会甘愿只跟你做朋友了。”周予念说道。

真正动了心的人，哪会愿意退居一步，只在朋友的位置看着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路久久说道：“明明以前我们都好好的，大家一起玩，一起喝酒，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打破这种平衡呢？”

周予念扯了扯嘴角：“他不会考虑那么多的。”

“如果没有这个事情，我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平时最多和他保持距离就可以了。”路久久说道：“可是现在我有点没底气。”

她太了解莫源了，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

“表姐，你说，如果我有了男朋友，他会不会顾虑一些。”

周予念一愣：“你想干什么？”

“没有，我就是问一问。”路久久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只是在想，他突然说喜欢我，是不是也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男朋友，所以他才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这也说不定。”周予念说：“可能他会消停，但可能也会更疯狂。”

而她的猜测，莫源的反应更倾向后者。

这一次只是因为看到路久久去相亲，他就闹成这样。如果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指不定会怎么样的。

“不过我们几家的关系摆在那里，我们这些小辈的交情也有那么多年了，他多多少少都该顾及一些。”周予念安慰她：“你如果有喜欢的人，想在一起，没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不许为了要躲莫源，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当男朋友。”

路久久笑得有些勉强：“怎么可能啊，我不会那么做的。”

“哦，对了，姐，我明天回家了。”她说道。

“嗯？不再多住几天？”周予念问她。

路久久笑了起来：“算了吧，我再待下去以深要怨我了，每天都抢他老婆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这个电灯泡亮了那么多天，狗粮也吃饱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回去也没事。”

她唇上的豁口已经愈合了，也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周予念笑了笑，也不留她了：“行吧，那就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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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路久久回家的时候，母上大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见她，路夫人“咦”了一声，像是有些意外：“回来了？”

“......我就是回个家，你怎么这么意外？”路久久走过去坐下，无语的问道。

这不是她家吗？

不是很正常吗？

“我那天带你去见了陈君泽之后你就突然跑去你表姐家住，电话还是你表姐打的，我以为你生气了。”路夫人说道，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儿的神情：“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哎呀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去认识个朋友，又没让你一定要和他有什么进展。”她又解释。

路久久扯了扯嘴角：“我没生气啊？”

“我表姐不是和你说了，我是去帮她看漫漫姐的伴娘服了吗？”她说道：“她画了设计图，但是自己不太满意，所以叫我去看看。”

虽然她根本没见到周予念设计的伴娘服长什么样，只看到了一张季以深的素描。

这几天周予念画的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