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后，夜已经深了。

周辰睡不着觉。

索性，他起身，在房间里准备找本医书看看。

他打开书页。

第一页，《家电维修入门》？

咦？

第二页，《线路主板的认识》！

我擦，这啥？

第三页，《科学新发现：外星人遗落在地球的裤头》。

这特么啥跟啥？

继续翻。

《贱人是怎样炼成的》、《打骂孩子的108种招式》、《茅山穿墙术速成》、《木乃伊的防腐指南》……《人体特异功能的诱发训练》……

这……你妹的！

周辰气得把书往墙角一砸，杯子一拉，睡觉！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

沈梦打来电话，让周辰陪她逛街。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古玩市场，这里面卖什么的都有。

有落款是炎帝制造的青花瓷纹罐，有秦始皇的蜘蛛侠玩物，还有超过5000年的电视机陶瓷制品……制假的智商令人着急。

一个摆摊的文物贩子见周辰看得入迷，开始推销起他的文物。

“诶，这位小兄弟，看上哪样可以便宜些卖给你。”

周辰摇了摇头。

贩子从地摊上拾起一本字帖，问：“要不要来一本字帖，回去好好练练字。”

站在身旁的沈梦接过字帖看了看说：“这是……”

贩子接上话头说：“这是米市的《开山名》，绝对的文物，怎么样，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代表五千的意思。

周辰接过沈梦手里的帖子一看，便丢在了他地摊上。

贩子急眼地斥责道：“这小伙子，东西不要也不要扔啊，搞坏了你可得赔。”

周辰教训他说：“少拿赝品来唬人，不报警抓你就算对你仁慈的了。”

他继续朝前走，沈梦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那是赝品？”

周辰笑了笑，解释说：“那贩子就一半瓶醋，他说的那是北宋年间米芾创作的澄心堂纸本手行书卷——《研山铭》，属于他大字作品中罕见的珍品；米市的开山名都说得出口，出来行骗也得有点文化吧，真服了他。”

沈梦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瞻仰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周辰扭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

“哦，没有，你知道得真多。”

被沈梦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是啊，自己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居然脱口而出这些文化人都不一定有研究的东西……看来这神农宝典真是一本包罗万象的世间奇书啊。

身旁响起了一个老大爷的吆喝声：“收废品、废纸板，书本报纸、旧电视、冰箱、洗衣机，统统拿来卖咯。”

周辰侧身让车的时候，随意的一眼，看到了三轮车兜里杂七杂八的废品中间，夹杂着一个陶瓷罐，大体一眼，看样子有些像熨斗，不过他一眼就辨出来那陶瓷罐有些历史。

“大爷，等一下。”他叫住了收废品的大爷。

吱——

三轮车应声停在了周辰身边，大爷问：“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废品卖。”

周辰摇了摇头。

那大爷见他是逗着好玩，就准备继续蹬三轮走人。

周辰指着他货兜开口问道：“大爷，你这三轮车里的陶瓷罐卖不卖？”

“这个……额……卖啊……怎么不卖。”

大爷一时间吞吐了起来，他忍俊不禁，有些想笑——这陶瓷罐是刚刚从一个老者家收购废品的时候，老者家儿女觉得这东西放在家里味儿大，又占地方，非要叫他帮忙给顺带扔了。

那可能老年人用的夜壶，盛尿用的，儿女嫌弃又脏又味儿大，正愁没地方丢，现在居然还有人想买，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幸亏半路上没垃圾箱，不然早给扔了，大爷暗自庆幸还留着。

“你要这个？”

大爷下了三轮车，将陶瓷管从杂物里用力猛扯了出来。

见他动作粗鲁，周辰生怕弄破了这陶瓷罐，忙在旁喊道：

“大爷，轻点，被给刮破了！”

“切，一个破尿壶还真当宝了。”大爷在嗓子眼喃喃着。

周辰接过尿壶，在手里掂量掂量，又举壶齐眉，细细端详，一股刺鼻的尿骚味迎面扑来。直熏的一旁的大爷和沈梦都捂住了鼻子。

经过观察，周辰发现，这个陶瓷罐应该是清代烧制的陶瓷青花熨斗，也称“虎子”，看这陶瓷体身有釉面和注水口，一定是清代嘉庆、道光年间的景德镇第三代产品，这沿用到了建国后五六十年代。

他又眯起眼睛，仔细从注水口往里看，熨斗底部还隐约可见“熨斗直衣”的铭文，字迹非常模糊，被一层黄黄的尿碱给盖住了些。

这东西，可是算得上宝贝，用行话讲，今天算是捡到漏了。

周辰把陶瓷罐递给沈梦，说：“你快看，这里有……”

话没说完，沈梦躲闪着推开，捂着鼻子，眼泪都快熏出来了，她说：“快拿开，熏得慌。”

这个陶瓷罐虽说年份已久，但从其美观的青花釉面，平整而不变形的底足，类似镶器做法的壶体粘连，这些烧制工艺，单说成本就远远高于拉坯成型的圈足、卧足或者支足瓷器。

这陶瓷罐眼面前除了瓶身上有几道小小的裂缝，和一股特别味儿的尿骚气之外，并不影响它是一个值钱的古董。

大爷见周辰盯着陶瓷罐发着愣，凑近耳畔高声问了句：“小伙子，你倒是买不买，不买别耽搁我时间。”

“大爷，这瓶你说多少钱，我买了。”

大爷随便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他想，一块钱也比丢了一分没有要强。

大爷那根手指也挺味儿，擦腚抠破了纸吗？

不管他。

周辰内心十分激动，真是捡了个漏，这才1万块钱。

他按捺住心头的兴奋说：“那好，1万就1万。”

他从袋子里掏出了1万块钱，塞给了那个大爷，那大爷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愣了愣后，他才把钱小心翼翼的塞进口袋里。

完事后，大爷猛地蹬着三轮车，一股烟飞快地溜了，他还不时回头看，生怕周辰后悔，又把他叫回去。

“今天碰上个大傻子”大爷一边感慨着说，“赚大发了！”

沈梦心生好奇，终于鼓足勇气，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陶瓷罐拿过，左右看了看说：“就这么个尿壶，1万块钱？你可真有钱。”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又从瓶口飘了出来，沈梦连忙递了回去，说：“还是你拿着吧，这尿壶味儿，直让人恶心。”

周辰只是笑了笑，笑他们不懂，说：“可能主人也不懂，把这古董当尿壶用了。”

突然，一辆白色的车，一个紧急刹车停靠在了他们的身边。

从车上下来一个跟他们岁数差不多的男子，凶神恶煞，一脸想要吃人的样子。

“娜娜，我说你为什么好好的要和我分手，搞半天是他妈找一个小白脸？”

沈梦脸色一转，怒气冲冲地说：“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张冲，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分手？我不同意。”

张冲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走，跟我回去。”

沈梦力气不大，被张冲拽得生疼，甩也甩不掉，她转过头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周辰，希望他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