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晨曦微光。

露珠打湿霜草，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熠熠生辉。

王冕从院墙，翻墙回来之后。

发现院落中的小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肚子正好咕咕的叫了起来，王冕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吃起了包子和肉饼。

这时，洗漱完毕的妹妹，扎着头发，打着哈切，走了过来，看了看王冕，疑惑道：“哥，你昨天是在房里练武吗？动静有点奇怪。”

王冕岔开话题，道：“差不多。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学院？”

“明天吧！反正秋闱再即。我去学院，也是自习。”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加油！”

王莉莉翻了翻白眼：“我现在哪还有师父呀？”

“也对！”王冕想起了被自己锤死的孙正易。

忽然，王莉莉提醒道：“对了，昨天晚上，小北下班回来，说让你今天上午，去一趟京兆府。当时你不在房里，让我通传一下。说是府尹大人找您。”

白幼薇的哥哥？那必须得去！……王冕吃完肉馅，阁下厚厚的面皮，道：“嗯，待会我就去！”

……

……

京兆府。

后堂。

白大人的会客室内。

王冕朴素的古代长衫，领口敞开着，因为昨夜的睡眠不足，体内的能量空虚，他的坐姿略显慵懒和疲惫。

而宽敞的室内，只有他和白大人，两个人，面对面而坐着。

“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白大人微笑的开口。

“大人请讲！”王冕敞亮道。

“今天中午，我需要你去帮我完成一笔交易。交易的对方，是一名尸宗之人。”

王冕不解的问道：“尸宗之人，向来只与尸修坦诚相见。又怎么会与我做交易呢？”

白大人道：“原本，我打算从城外偷运一罐尸气，附着在自己的身上，亲自与那名尸修做交易。但是，尸气这种东西，你也是知道的，是命令禁止售卖的。除了大理寺，没人能弄到。因此，我的那批货，被查了。估计再过不久，就要牵扯到自己了。”

京兆府府尹这个位置，属于是官小权大，无论是女帝还是世家，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位置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白大人之所以还活着，正是因为他没有投靠任何人。

所以，眼下他早已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相进不可能，想退又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白幼薇告诉你的？”尸气的秘密，目前，也就白幼薇、大理寺，以及千机阁的凌云知道。

“不是。”白大人呵呵一笑。

王冕有一点错愕。

白大人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告知于我的。放心，他不会加害于你。过几天，你自会知晓。”

王冕点点头：“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

白大人呵呵笑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守夜人了。我也不再是你的大人了。不必居于细节。”

随后，

砰！

他将一个盒子，放到了桌上，道：“这里面有一颗价值一万两的尸晶。你去交易时，价格被砍到五千两银票的时候，就卖给他。”

尸晶？尸傀图谱上的材料，好像是尸魄，是比尸晶更加珍贵的物品。

一枚尸晶就价值一万两，那尸魄岂不是价格炒上天了？

通常来说，价格死贵死贵的，要么是物以稀为贵，要么是真材实料需要高昂的制作成本，要么就是在获取它的道路上，铺满了尸体。

“明白。”王冕将小黑盒纳入手掌，忽然，他只觉得剑窍空间中一阵的刺痛。

下一秒，尸婴就已经操控着黑色的尸气，沿着王冕的手臂脉络，对着小黑盒里的尸晶，做了一些什么。

像是小孩子遇见了糖果，尸婴脸上绽放而出诡异的笑容。

王冕面色一凛。

白大人道：“怎么了？”

又看到王冕手臂上的如假包换的黑色尸气，满意的摸了摸下巴：“不错，确实是尸气。你这臭小子，藏得可真深，差一点点就看走了眼。先下去准备准备，中午的时候，我再带你去交易地点。”

“好。”王冕收回小黑盒，问道：“大人，您的尸晶，它还有吗？”

年轻的白大人，无语的笑了笑：“你当这是大白菜啊？想搞来就搞来？告诉你小子，别私吞了。”

“是。”王冕苦涩一笑，退了下去。

……

……

中午。

郊区。

一个中转的市贸集会聚集地。

菜市口的深处。

一家简陋但很宽敞的勾栏之中。

妆容劣质的妇人，卖力的吆喝着迎客。

满是脂粉气息的厅中，四名舞妓卖力的扭动水蛇般的纤腰，轻薄的纱裙下，是一对穿着雅致草鞋的光洁小脚。

王冕此刻坐在二楼的包间，戴着笠帽，手指轻压帽檐，视线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台下几道美好的身形，轮廓朦胧，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之感。

但是，只有凑近了，才能知道，她们的年龄，至少都四十岁往上。

如果说，教坊司是权贵的后宫，勾栏就是普通人的网吧。

烟味、酒气、臭袜子，王冕胃酸翻涌，决定再也不来勾栏了。

“怎么还不来？”王冕来到对方指定的房间，端坐了足足三十分钟，却连对方的影子，也没看到。

终于，就在他准备推门，出去转一转时。

吱呀！

一道灰色的身影，虎背熊腰，穿着粗鄙的下人衣服，身上破破烂烂的，但却充满了杀气，让人不敢轻易的嘲笑。

但是，当他坐下后，王冕看着他黑色面罩之上的极小眼睛，一瞬间想到了李荣浩，想到了很多人，一口笑之气息几度的欲涌出胸腔。

王冕的肚子，憋笑憋得生疼。

“你就是小张？”灰衣人坐下后，声音轻柔的问道。

王冕点点头，嘴角再次浮现一抹古怪：“对，我就是小张。”

“东西带来了吗？”

“你银票带来了吗？”王冕反问。

“当然。但是，我带的银票不多。”

“你带了多少银票？”王冕问道。

“3000两。”灰衣人道。

“太少了。你这人一点诚意也没有。”王冕愤怒的起身。

“等一下。”灰衣人叫住了他。

王冕微笑着站在桌子对面，目光冷冷的盯着他的狭小眼缝，几度想笑。

“3000两的银票，再加上1000两的通宝钱庄的债券。”

王冕讥笑道：“通宝钱庄？那玩意不是都快给不出钱，都要倒闭了吗？不行，这一千两最多只能算做500两的价钱。”

灰衣人表面愤怒，一拍桌子，道：“就算通宝钱庄要倒闭了，那不还没倒闭吗？你现在拿债券去，六七百两，还是能换出来的。”

王冕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无法核实。更何况，通宝钱庄是在硅谷一代。我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才能过去。这债券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这小子既然跟我压价，确实是经济上遇到了麻烦，有戏……灰衣人一脸肉疼的点点头：“好，那就按五百两算。现在是3500两。你的价码呢？”

王冕道：“9000两。”

闻言，灰衣人转身便走。

“慢着。”王冕在后面急呼道。

灰衣人停了下来，咧嘴笑道：“虽然尸晶的市场价，是一万两。但是，那是在我们尸宗内部，才能够流通。外面，你觉得自己能卖出去吗？若没有我的帮助，尸宗之人，可不会与你做交易。”

“7000两，如何？”王冕龇牙咧嘴的道。

看上去凄惨而又肉疼。

然而，灰衣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从口袋拿出一枚白玉，丢到了桌面上：“这一枚白灵玉，乃是我从一神族的尸体上获得。拥有着美颜、美白的作用。价值最少三千两。”

王冕将玉托在掌心中盘摸、拿捏，道：“就这破烂玩意，也值三千两？那也要有人买才3000两啊！”

此时，躲在暗处的白大人，见对方都快被王冕反向杀价，杀哭了，连忙传音道：“够了够了，卖他卖他。”

“我身上就这么多东西了，你还想怎么样？”灰衣人绝望的发出哭腔。

这家伙莫非真的是弯弯？……王冕微微的错愕，缩了缩膀子：“算了算了，你先检查一下货。”

灰衣人止住哭声，呵呵笑道：“这才对嘛！”

他拿到盒子后，一点点的打开来。

此时，王冕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那小黑盒里的黑色尸晶，早已不是原装货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