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

李杰沉默下来，看着周围士兵习以为常的模样，包括百姓们也是司空见惯，忽然就有些可悲。

抬着头半晌都没说话，底下的将领也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圣上，下属是不是做错什么，圣上得以如此？”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疑惑，似乎是并不知道圣上为何如此的态度，他自以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正在心里疑惑时，就看见摆了摆手。

“无事，朕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李杰脑海里看了下资治通鉴，发现历史上果真有这么多记载。

无论是朱温还是什么人，有很多的人都曾吃过人，甚至皇帝也吃过，他本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战乱频繁的时代，民不聊生的世界，

可他没想到这真的是人吃人的世界！

甩开身后的士兵，自己单独走进城里转了一圈，入目的就是满地的干净，甚至一片落叶也没在上面，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喘不上来气。

顺着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过去，刚走进去李杰就两眼一黑，这是一条发红的河流，里面放着人的骨头和衣服，骨架上面的血肉只有顶点，不难看出来有人曾拿着刀认真的剔肉。

“呕……”李杰喉头一酸，趴在旁边呕吐起来，眼睛里溢出来生理性的泪水，胃部不停的反复着。

“圣上，您没事吧，”韩建走过来连忙送上一碗水。

李杰伸手胡乱的喝了一口，可刚入口就感觉嘴里一股子酸臭味，和空气中的血腥味一交融，仿佛自己嘴里喝进去不是水，反而是人血一般。

“快，快拿走！”李杰把人得手一拍，趴在旁边又干呕起来，整个人都更加的难受。

身后的士兵和将领们不知道何时跟随过来，刚才和李杰说话的将领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有些迟疑。

“圣上可是觉得吃人有何不对？”

周围的士兵也有些惊讶，他们早就习惯了，甚至每个人都曾经吃过，在战争时没有粮食的时候，在弹尽粮绝时，他们就会吃人。

从尸体，到重伤的士兵，小孩，健康的女性，全部都是优先死的，一开始他们或许不能够接受，但为了活下去，咬着牙也得吃。

逐渐就习以为常了。

李杰擦了擦嘴，从自己银座商城里拿了个可乐漱了漱口，直接吐出去。

这才冷了脸色：“朕不管你们曾经是什么规矩，但只要朕还位一天，你们就绝不能吃人！没有粮食朕给你们送，没有水朕给你们运，但是，绝对不允许吃人，你们难道不是人？”

李杰下的命令让周围的士兵有些不安，毕竟战事难料，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困着，什么时候弹尽粮绝，可是圣上此话就有点太过了。

底下的将领有些担心的走上前来，说道：“圣上，粮食本来就不够，这是唯一的办法，况且说了，全国各地都有这个情况，这是普遍性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李杰冷冷的看去，道：“你的妻子孩子呢，可否让人吃了？”

伸手指着旁边特别大的锅，冷笑着：“里面可否有你家里人的踪迹呢，你就不怕他们的冤魂爬上来？”

他一开始看见这锅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可打开锅盖就明白了，里面躺着一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皮肤被煮的发白，就像是他曾见过的死猪一样。

韩建见他态度太过激动，周围的士兵也都低头沉默不语，上去劝慰着：“圣上，这是为了大唐好，若不是这些人的牺牲，恐怕他们就坚持不到现在，我大唐的领土就会被人侵占。”

韩建的话刚说完，旁边被质问的将领上前一步，道：“属下的孩子妻子，包括妾室是第一批死的女性，全部都聚拢起来，无论身份。”

脸上虽带着悲哀，可却更多的是骄傲，和荣耀。

“属下的家人为战争而死，他们死而无憾！”

李杰猛的抬头，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我可去你妈的吧，死的不是你，你就有种在这里逼逼赖赖的！”

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留着众人在原地发愣，被踹到在地的将领也是一脸茫然。

圣上这么抗拒吗，为何？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纵然自己妻子孩子不愿意死，对着自己下跪百般的下跪祈求，但自己还是亲手杀了她，那不是正确的决定吗？

将领被两脚踹的直发蒙，茫然的看着自己得手，膝盖上不知道何时溢出来血液，顺着自己的裤子溢出来，伸手一模，就只觉得眼前一片鲜红。

……

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敌人的，士兵的，百姓的，家人的。

将领忽然明白了什么，捂着脸嚎啕大哭。

远处听见哭声的李杰愤恨的一脚踢在树上，嘴里面骂骂咧咧的：“我可去你爹的吧，竟然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嘴里骂了一通，心里面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回过头仔细的想想，发现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想要赢了战斗，那是唯一的决定，只有保留下能够打仗的士兵，才能够绝地反击，不然也坚持不到自己来救援。

揉了揉眉心，心里觉得无奈，还是粮食不够多。

身后传来走路声，李杰朝着人说道：“别过来，让朕自己一个人想想吧。”

自己生活在和平的年代，从未见过这种事情，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不，永远接受不了。

脚步声停止，韩建站立在几米处，道：“圣上在担心什么，若是我们来晚了些，恐怕他们早就饿死，这是迫不得已的。”

他的声音淡然，有些健硕的身子直立在原地，目光盯着脚底下的地面。

“你说的没错，可朕实在是无法接受，说到底还是粮食的问题，若是能够解决粮食问题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了吧。”李杰只觉得身心俱疲。

粮食，什么事都绕不开粮食，行军打仗需要粮食，救济百姓需要粮食，粮食是能够买命的东西。

可问题是如何在城池被困时运送粮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