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王建，如今的官员，手上握有兵权的，一个都不能死。”

李杰加重语气，神情的严肃让赵谷愣住。

“为，为何？”

柳青开口：“因为那些人有用。”

同样的问题，柳青问过李杰，也得到了答案，此时自然说的十分淡然。

李杰颔首：“比起死亡，他们活着的用处更大。”

一直跟在后面的豺狼，巴不得为首的人快死，如此他们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李杰情愿应付已知的人，也不想弄出一堆陌生人。

赵谷攥紧拳头：“如果皇上这么觉得，臣就留他一条狗命。”

看样子两人中间闹腾了不少事。

李杰不着痕迹的看眼赵谷：“赵谷。”

“臣在。”

“朕不知你和王建之间出了什么事，目前请你忍耐一下，等一切事了，朕将王建的人头送到你面前。”

赵谷瞳孔猛然一缩，忽而起身跪下：“皇上，臣只是觉得王建欺人太甚，所以……”

“不用与朕解释。”

李杰打断赵谷的话，看见赵谷神色惨然，猛然发觉他的话容易被误会，连忙解释，

“朕的意思是，朕相信你，所以你无需费口舌解释。”

一句话的事，李杰相信赵谷，起码现在信任。

“皇上。”

赵谷喃喃地喊了一声，低下头：“臣谢过皇上信任。”

“起来吧，在朕面前，无需如此。”

心中有些感慨，李杰想，赵谷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忘乎所以，他还记得自己的恩。

解了多时不见落下的隔阂，李杰和赵谷之间的言语如同往日，偶尔柳青也会被李杰拉进谈话中，气氛格外融洽。

一个太监突然冲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心头喜悦瞬间消减，李杰眼神不善的看着太监：“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南诏再次出兵，又，又……”

李杰拍着扶手起身：“又怎么了？”

“又屠杀了一座城。”

眼前一黑，李杰往后踉跄几步。

赵谷和柳青同时起身：“皇上！”

抓着椅背，李杰稳住身形，看着靠近的赵谷和柳青，他硬挤出了个笑脸。

“继续，继续说。”

“朱温大人传话，说是想让皇上送一批兵器过去，用以抵抗南诏大军，还道河南境内如今兵力不足，需得，需得……”

太监吞吞吐吐，不敢再往下说。

然而他不说，在场的几人也知道意思，要兵器是用来抵抗南诏大军，又说兵力不足，那就是想要李杰手里的兵。

“皇上，臣此来长安特意带了一批人，朱温想要人，那就让臣带兵去做抵抗，皇上觉得如何？”

沉默中，赵谷毛遂自荐。

李杰皱眉，思索后摇头：“你是西川节度使，就算有朕发话，贸然插手河南的事也不好，朱温那边首先就过不了。”

朱温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一旦赵谷越了线，指不定做什么事出来，李杰不能拿赵谷赌。

“可是皇上，要是不管的话，岂不是让河南的百姓饱受磨难？”

本身就是穷苦出身，又有李杰做演示，赵谷最看不得百姓受难，说话时一对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去了。

李杰叹了口气：“朕也不希望百姓们遭到磨难，但现实如此，就算是朕也无可奈何。”

言下之意，就只能听听之任之。

赵谷心头一股火气：“皇上，此事应该能……”

柳青伸出手，按住赵谷肩膀：“先别急，这件事瞧着不能乱来，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动手的余地。”

赵谷拍下他的手：“那你说说，动手的余地在哪儿？”

“皇上，您觉得此事动手的余地在何处？”

被柳青询问，李杰微微一笑：“明面上派人当然不可，可要是有一批人暗地里与南诏对峙……”

话到此处没有往下，可在场的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柳青笑：“这件事就交给草民吧。”

论起暗地里的对峙，柳青与宋文通可是僵持了许久，经验方面都是难以辩驳的。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赵谷：“……”

几句话他就被弄昏了头，莫名觉着自己被排除在外。

“皇上，柳青，为何……”

赵谷脸色古怪。

李杰笑了笑：“可是觉得听不懂？”

“嗯。”

“朕不多加解释，让柳青跟你说。”

过程是可说的，但比起柳青，李杰不能讲的地方太多，索性交由柳青，让其仔细的和赵谷说一遍。

“柳青，交给你了。”

“是。”

二人告退，李杰目送他们离去，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果真不假。

有赵谷和柳青，就算变化再多，最基础的稳定是可以保证的。

不知是不是好事成双的原因，赵谷、柳青刚到长安，处于边境的张睿就给了回复，他在吐蕃找到了心偏大唐的人，而且数目不少。

得知此事李杰大喜，立刻让石天掌笔，将弄乱吐蕃的细节一一写下。

“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张睿手中，万不可出现一丝差错。”

“皇上放心，臣一定将这封信安稳的送到张将军手里。”

石天收起信封，行礼后大步离去。

第二日，柳青进宫道别，李杰让石地暗中运粮食出长安。

“不说废话，你的后面，朕一定给你稳住了。”

柳青拱手：“草民一定不让皇上失望。”

在边境好消息不停传来时，河南那边却一直出着各种血腥事件，南诏大军步步紧逼，竟是连回去的朱温都抵挡不住。

如此情况大出所有人意料，李杰听着回来的消息，不得不催着城外工厂，让他们加紧生产兵器。

无论如何，两军僵持的局面不能再维持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不用关注边境时，边境一支队伍被灭的消息传进长安。

对比起南诏，对李杰简直是双重打击。

“该死，可恶！”

大殿之上，李杰捶打龙椅，完全不掩饰他的愤怒，底下官员垂头，没一个敢出声。

这般情况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也因此，许多官员都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