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常常存在一些看不见的暗流，隐匿在海水的背景下，让人看不真切。

等到他们刚凌于那海沟上方时，一团黑绿的海草被暗流从沟里带了出来。

两只人鱼瞥眼看过去，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松开手像一条受惊的鱼，到处乱窜，逐渐远行。

姜娆没有了依附，便如第一次一样往下沉下去。

她面上一片淡定甚至还有一些麻木，但想了想就这样被吃掉，未免有些认命了。

眼睛一瞪，鼓足勇气后，狠狠闭上眼睛，学着毛毛虫一样朝前扭动。

听天由命，我一定可以！

她感受到水流似乎开始变了方向，透过眼皮的光亮似乎也没有消失，甚至能感觉到海草缠住了她的腰身。

她缓缓勾起唇，有些欣喜地睁开了眼睛。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走失的小海豹。”

这双黑眸她记得。

是那条在沟里的鲛人。

明明长得一副柔弱古雅的脸，仿佛古代翩翩公子的感觉，怎么吃起饭来这么血腥呢？

姜娆看了眼他攥住她腰身的双手，欲哭无泪，爷爷，您在下面待得好好的，非要跑上来看看干什么？

“我没有肉的......你看看我这小身板，小胳膊小......尾巴的，能有多少肉让你饱腹啊？”

姜娆放软语气，低声下气的。

男人一挑眉，漆黑的鱼尾状似无意触了触她的尾巴尖。

他虽然黑眸黑尾，却有一头红发，和她所见的爱丽有三分相似，发丝柔软细滑，勾住她墨绿色的发尖。

虽然生死之事为大，但看见这一副场景，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出一句话。

红配绿赛狗屁。

“小海豹，我不挑食。”

男人盯着她的脖颈，动了动喉结。

姜娆双手环住脖子：“做鱼的得讲点礼貌！吃我前你是不是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似乎是第一次被要求礼貌，饶有兴趣难得耐心地报上自己的名讳：“鲛人。”

“......”

“你在跟我开玩笑。”

男人歪了歪头，绝美，雅而不俗的面容出现一抹疑惑。

“又一个没名字的？”

姜娆一个起名废脑中却突然蹦出一个名字来。

她状似无奈地叹一口气，“这样吧，我给你起一个名字，你放了我，行不行？”

鲛人知道她在找机会逃脱，但骨子里的劣性让他对玩弄猎物有一定的兴趣，他缓缓勾起唇，眼眸微亮：“好啊。”

姜娆一听，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就喜欢你这种识大体的干饭人！”

“我知道一个特别威猛的名字，原本是一个能够上天入地斗智斗勇的神。”

她盯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眸：“你就叫，杰瑞！”

接着赶紧补充：“恰好我的名字来源于他最好的朋友，汤姆！”

说完，男人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姜娆拍了拍他依旧捏在腰上的手：“你可以放了我了吧。”

男人缓缓凑近她，黑色的鱼尾冰凉，宛如一条蛇缠上她漂亮的尾巴。

鲛人的鳞片比鱼人的硬了太多，缠在她身上就像躺在满是碎石的路上。

“我说放了你，没说不吃你。”

他声音沙哑，尾巴一用力将人勾了过来。

姜娆见他的目光就像看一盘红烧肉，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尖锐的牙咬上来。

她脑袋一抽，将手指戳进他嘴里。

做完这些，自己先懵了。

“先......先尝尝前菜呗。”

男人缓缓垂下眸，看向那细白的手背，舌尖轻轻舔了舔嘴中的东西。

甜的发腻。

姜娆怕他直接咬断她的手指，她颤抖着：“不.....不能咬。”

男人察觉到小人鱼微微发着颤，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抽出来。

思考到兴许这般折磨一个猎物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我很愉悦。会让你感觉不到痛苦。”

猎人如此说道。

姜娆求生欲爆发：“我还是想要一点痛苦的，真的。”

他可从没在一只猎物身上浪费过这么多时间，只不过恰好一抬头，见到一只在空中挪动不走的有趣猎物，就难得起了挑弄的心思罢了。

他将她往上抬了抬，低头凑近她的脖颈处。

姜娆吓得头皮发麻，那种被生生咬死的体验，她并不想再来第二次。

她猛吸一口气，小手攥住他的下颌一点不带怜香惜玉地抬了起来。

眼眸盯住那人血一般的唇，闭上眼睛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撞了过去。

男人的黑眸一眨不眨，看着猎物做出最后的挣扎。

只是......猎物送上嘴的那处有些软。

他忍不住吮吸了一下。

猎物发出了低低的，他最喜欢的惨叫。

“呜呜。”

她颤抖着的舌尖试探地抵了抵他的唇瓣，鲛人知道，这是猎物送上来的第二口肉。

他连忙张嘴叼住，想要将它吞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