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季眠提到霍霆的时候，眼睛里光芒流转，熠熠生辉，漂亮得不像话。

她说得正起劲，门口又有人喊：“季眠。”

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蒋涵。

对方精神似乎不大好的样子，面上的薄妆根本掩盖不住疲惫。

季眠走了过去，老实说她听闻蒋涵去了喻寒的公司时，还有些替她担心。一开始季眠时常发消息问候，隐隐有规劝之意，可是对方并未领情，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复她的消息。

霍霆安慰着她：“放心，我一直派人盯着呢。”

毕竟是蒋玲的侄女，蒋涵再作，霍霆也得看她姑姑几分面子。可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仅有这么多的责任心。

“我今天向单位请了一天假，专程来找你。”蒋涵开门见山，“我们能出来谈吗？”

“好。”季眠应了声。

两个人站在走廊，倒也安静。

蒋涵压住心口的窒闷，开口道：“你上次说喻寒猥.亵.女生，可有证据？”

季眠还以为她回心转意，立刻拿了手机出来：“当然有的。”她点开与徐应兰的聊天记录，一行行划过去，同为女生，蒋涵看得触目惊心，似乎也能体会到徐应兰那种被拖拽入深渊的绝望。

可是喻寒却告诉她，在遇到季眠之前，他和徐应兰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认识了季眠。徐应兰大概是想甩了他，特意给季眠喂了强效安眠药送到他床上，他们也是由此结识。

“我没碰她，那时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随后阿沉赶了过来，将她带走。”喻寒当时大抵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苦笑着解释道，“不过，我不否认变心。”

蒋涵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相，所以才亲自过来询问。

话说到一半，季眠敏锐地觉察到什么。

“你别……信他的话……”她皱了皱眉头，“他性.虐过……徐应兰，也差点…对我……”

季眠想起那晚，忍不住发抖，“喻叔说过……他精神……有问题的……”

“可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单方面的想法，也许只是误会呢？你们就连澄清的机会都不给么？”

蒋涵没忍住，也没发现自己的话里存着多少偏袒。

她只是莫名代入，觉得喻寒眼圈红红的样子很真挚也很可怜。

季眠被她这么一吼，脾气也逐渐上来了。

“蒋涵，你没长……眼睛么？”季眠咬牙切齿，实在是想不通喻寒到底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怎么就好坏不分呢？

两人各执一词，辩了好久也辩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不欢而散。

毕竟季眠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而蒋涵则陷入到聪明人自以为是的误区当中。

蒋涵走到校外，远远看到喻寒的车子。

喻寒见她只有一个人，颇有些失落道：“她不愿意见我吗？连听我解释也不肯？”

蒋涵好久没吭声，但是喻寒知道，季眠那种结巴，大概是没能完全说服她，不然蒋涵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问了她事情的始末，她说了很多你的坏话。”过了好半晌，蒋涵才艰涩开口，“喻总，我始终不相信，我在公司待了那么久，大家都说您是很不错的人，为什么在她那里，就变样了呢？”

“说的是我，你委屈什么？”喻寒忍不住笑道。

蒋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直言道：“被自己喜欢的人误会，不是很可怜吗？”

喻寒垂眸，盯着方向盘，目光幽微。

她没有误会哦，这些都是真的。

喻寒最擅长说谎了，七分真里掺三分假，往往就能改变事情原有的真相。

可他心里竟有种满足和愉悦感，他以为这姑娘七窍玲珑的心肠，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钩，喻寒弯起唇角，沙哑开口：“谢谢你啊，蒋涵。”

……

天色将暮，距离季眠与蒋涵的那次争吵，又过了半个月。

那件事她主动和霍霆提起，而霍霆也特地去找了蒋涵，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的，蒋涵还是将他放在了对立面。

“若有一天你吃了亏，可别来我这里哭诉，我本身也就跟你无亲无故，这是看在眠眠的面子上，才最后提醒你一句。”

他话说得很重，也很冷血，蒋涵渐渐捏紧了拳头……她是不敢同霍霆硬碰硬的，只闷声回答：“我知道。”

霍霆闭了闭眼睛：“你最好真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按理说并不会想掺和进来，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大概也能猜到……只是喻寒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姑姑该有多难过。”

蒋涵似有些动摇，却也只是咬牙道：“我会注意的。”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霍霆近来忙碌，近来有三天春假，喻文州病情也似乎好了些，才终于有些坐不住，通知霍霆来看望他。

霍霆也不客气，直接道：“不去。”顺带紧跟着一句，借些钱花花。

话当然说得没有这么粗俗，但确实很直接。

喻文州在电话那头气得冷笑：“我知道你在和喻寒较量，他掌管的分公司年头已久，你想击垮他，还差了点火候。”

“我没这样想过。”霍霆轻声道，“喻寒的人黑了我们公司的内部网站，窃取了一些重要的文件……这项目我好不容易才谈到手，目前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他们。”

“你怕他们在产品设计上捷足先登？”喻文州听说过这件事，霍霆现在所在的公司是喻文州年前注册，还特意与喻寒的公司做同一种业务类型。这原本就是考验，他想看看霍霆能否突破喻寒对这行业的垄断，挣出自己的一块地盘来……这确实是难，一开始没有甲方愿意和他们合作，霍霆也只能和推销员一样满城市跑业务，一开始两个月，只接到了两个小单，他咬咬牙裁了几个散漫的员工，高薪从大公司里挖了几个人来。

产品做的终于有个样子了，他又不计成本答应低价出售，这才有一家比较像样的甲方找上门。

因为他几番出血，公司赤字严重，霍霆急需用钱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