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之祭。

已是傍晚时分，天幕殷红，朝霞瑰丽。

祭台上的环绕着红色的丝绸结，还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就连着拿锁人铁链和那用来燃烧的柴火，也被不知名的颜料染成了红。

夏清穿着一身显得古朴厚重的绛色的衣袍，上面画满了繁复的图腾，还布满着诡异的人面。

她手持青铜色的古钟，看起来稍显滑稽的摆滞在面前。

古钟上了年岁，表皮已然锈迹斑斑。

就像着偌大的夏王朝，看着人身鼎沸实则摆着一空壳，充斥着污浊迂腐。

她呆滞的待在着坐垫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女们。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人。

桌上有美酒、有佳肴。

上好的白玉酿，精美的花萝糕点。

士大夫们高声阔论，有模有样的在交谈。时而争论，时而又和气的像个兄弟。

如若夏清不知实情，倒也真的以为这些都是个活人。

这脸上的鲜活可是模仿不出来的。

哪想到不过是死人而已。

距离酒神之祭开幕倒还有一段时间。

黑泽大概是还在准备些什么，并未到场。

夏王朝的规矩也算繁冗。

夏清光是从殿内被侍女们从上到下好好整饬了一番，都花了两个时辰。还要去祭拜据说是夏王朝历代圣女的灵牌。

放置历届圣女灵牌有一处专门的宫殿，名为泽安殿。

寓意是佑泽大地，护百姓安宁。

如今的模样倒与先祖祖训相悖。

“芙蕖。”

夏清唤到。

“圣女有何吩咐。”

芙蕖恭敬上前。

“为我倒一杯酒来。”

“是。”

夏清喝的是玫瑰酿，未入口便有一股喷薄而来的香味，浓郁的让人心颤不已。

小嘬一口，入口顺滑，回甘无穷，玫瑰花香在舌尖缠绕，久久不去。

“倒真是好东西。”

没想到快死了，还能尝到这般佳酿。

她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在宫殿内没吵着囔着要些好吃的东西。

如今要被像个猪羊一样架在架子上将要被磨刀霍霍的时候，倒有几分失落。

这世上居然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尚未尝过。

“当——”

“当——”

“当——”

摆滞在面前的古钟无端响了三声。

场上皆瞬间安静了下来。

芙蕖整个人跪趴在地上，头死死的对着地面，显现出一番恭敬顺从的姿态来。

所有人的眼神同一望着一个方向。

黑泽端着一金色手杖，悬浮的漂了过来。

竟是没有任何掩饰。

夏清这回真的确认了，黑泽真的只有一个头颅以及一双可以操纵的手。

空空荡荡的衣袍随风飘荡。

苍老的面容似是妄图凝聚着所谓的威严之意，显得有些讥诮以及格格不入。

他悬浮着身子漂往夏清身边，然后停住。

他高举着那根金色的手杖，庄严道：“夏王朝历经三千七百五十五代，福泽延绵，生生不息。壮哉我夏王朝！”

地下的士大夫们也意气风发，齐齐高喊：“壮哉我夏王朝！”

黑泽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底下的人。

他大手一挥，又齐齐涌进一些带着獠牙鬼面的异士。

他们各自围成一个圈，在桌前摆放的三炷香上，手脚并用，挑起了有着浓烈宗教色彩的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