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莫怪老臣多嘴，请问除夕宫宴之上魏良人哭诉是否确有此事？”

勤政殿，陈老将军陈正峰与许崇东还有夜殇都在，说话的是陈正峰，夜殇侧目，看了他一眼，又偷瞄了沐凛寒一眼。

“陈老真是消息灵通，确有此事。”沐凛寒正襟危坐，神色淡淡。

陈正峰却听了又道“君上，不是老臣消息灵通，实在是这事又是闹得沸沸扬扬。”

沐凛寒听了，斜了夜殇一眼，皱着眉头，眼神更加不友善，夜殇得令，赶紧回话。

“君上，确实如此。坊间说魏良人商贾出身，地位低贱。却怀了君上的第一个孩子，在后宫之中不被重视，各种流言蜚语丛生，矛头又直指中宫。说王后嫉妒魏良人有孕，寻着理由关她禁闭，罚她抄书，害得魏良人忧思郁结，无处诉苦，最后不得已，才冒死在宫宴上闹了了这么一出。”

夜殇边说边观察着沐凛寒神色，这位爷一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小媳妇不好，就和点燃的炮仗一样，瞬间就炸。

更严重的他还没说，坊间已经传到王后把持君上和后宫的地步了。

“冒死？哼！”沐凛寒冷笑一声，毕云暗道不好，沐大爷估计又得委屈自己不见小媳妇了，自己的好日子看着可是要到头了，又得战战兢兢地伺候了。

“君上，当初下元节施粥，王后娘娘举止令人称赞，可是如今这般，实在是，君上专宠太过不利于前朝后宫安定。”陈正峰毫不客气，这个人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脾气，对君王也是想怼就怼。

“就这些？难道就没人说说王后如何厚待后宫，如何照顾她这有孕之人么。”沐凛寒拍拍桌子，这出戏又来了！

“这既要污蔑，又哪里能给宣扬好名声呢。而且这会再说，怕是会落个做贼心虚的名头。另外，”夜殇斟酌着用语，“当初善捐，各府夫人也出了些钱财，如今各府也是怨声四起，矛头直指中宫。”

“这事老臣也听闻了，但无论当初是谁人发起，受益的都是老百姓。如今因为后宫一些不全的捕风捉影的事，就把所有罪责归罪到王后身上。委实不妥。”许崇东听完说了几句公道话，许雅沁后头传话出去，万事先护君上，再护漓浅兮。他们夫妇当初也为许雅沁生病焦头烂额，对这个王后也有所怨怼。但后头见两人形影不离的，也就随她去了。

他们一直的宗旨，许雅沁过得好，他们夫妇就放心。

“君上，无论错在谁，可如今事情已出。总不能再寻个由头，又出宫去博个好名声吧。”陈正峰听了许崇东的话，仍旧苦谏。

“老臣没别的意思，君上，孔夫子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子嗣更是关乎百姓，关系到家国。君上再宠爱中宫，也不能失了平衡。还望君上三思。”

“这件事，寡人会考虑的。”沐凛寒言简意赅，想就此堵住陈正峰的嘴。

“君上。墨统领擅入后宫在先，又带着二位娘娘出宫，宫门落锁了还未归来。是否太过不妥！”

陈正峰压根没理会沐凛寒的黑脸，沐凛寒给个台阶也不能下。

夜殇不禁庆幸这位是将军不是言官，否则估计没人能躲得过他的数落！

“事出有因，一切缘由寡人都知道，陈老不必太担心。”

陈正峰还想再说，却被许崇东阻止了。

“陈老，最近几日气色怎么不大好，可是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反而不消化了？”许崇东还没说话，夜殇便岔开话题了。

不过这话题转的可真生硬，不讨喜还欠揍。

“还好，就是小阳那浑小子元宵贪玩，着了凉。我照顾他，多废了些心神。过年也确实多喝了几杯酒，老了，熬了两天夜就有些受不住，总感觉比平时还累一些。”

“小阳着了凉？怎么不是他母亲照料？”许崇东听了，有些奇怪。

“过完年没几日，出城去了。元宵都没回来，孩子着了凉，让她回来竟然还推三阻四，我也懒得理她了！”陈正峰语气不好，对这个女儿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孩子生病了也不上心，怎么还是这般胡闹！”许崇东听了皱眉，对陈瑛也颇有微词。

陈正峰没接话，打过骂过，如今他也闹腾不动了。

君臣又说了些其他的事务，没多久便告退了。

沐凛寒摆摆手，把夜殇留下来，这才问夜殇来龙去脉。“怎么说？”

“微臣查了，谣言源头的是元康原先的几个家奴，被拿下之后拷问说是不忿元家被王后打压到这境地，是为了给元家鸣不平。可是这元家对下人只能算是薄待。里面有些人也跟过不止一个东家。而且当初处置元康是证据确凿，这么个理由还真是不能相信。”

夜殇苦笑，这理由怎么听都讽刺。又说了一句，“查了魏家倒是清白，听说还和诽谤王后的人吵了几嘴呢，说魏良人在后宫全凭王后照料，魏家人只会感激娘娘的大恩大德，从没有过这些怨怼之言。”

“哼！这些话说得够圆滑的！”沐凛寒听了更加不悦。对于魏家的小动作他也知道不少，桩桩件件都针对着他的小媳妇。沐凛寒狠的牙齿咔咔响。“还有没有其他消息？你问陈老是什么意思？”

“从起火一事之后微臣便一直让人盯着陈瑛，沁夫人传来确切的消息之后更加不松懈。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城外，但是一直有和人接触，每次都聊得很久，但是无法探听。不过这次抓到的一个，就和陈瑛手下的人有过联系。不过嘴巴挺硬，招的时候只说元家，魏家和陈瑛都丝毫不提。”

“漓菁？”

“估计是。陈瑛不敢让他父亲知道这些勾当，才一直待在城外。”

“这个陈瑛！真是要让陈老操碎心了。魏家和她有没有联系？”

“目前看，是没有的。”夜殇说着“君上，墨毅那事...怕是之后会有所影响。陈老既然问了，必定是底下议论纷纷了。听说还有人念叨到他夫人面前，还好她也不是吃素的，把人给怼得半句话都说不出灰溜溜跑了。”夜殇委婉说着。

“这件事，的确需要想想对策。”沐凛寒说着，扶着额头，闭着眼。

这个冬天太过寒冷，收成也不好，一大堆的事让他过不好年，现在还要应对这些。

夜殇看他确实疲惫，便行礼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