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凛寒看她的可怜的样子，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看她摇摇欲坠的，便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别站着了，坐吧。”自己也转身坐在另一边。

“臣妾，谢谢君上。”

李美人又抹了把眼泪，才缓缓落座。

“没什么想说的？”沐凛寒并不着急，晃着茶杯。“刚才蜡烛也不敢点，是怕寡人知道了直接去找她？”

“臣妾该死，不是有意要欺瞒君上的。”李美人低着头，认了个罪，又沉默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是吗？”沐凛寒虽然是问她，但语气却很肯定。

没人回答他。

李美人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委屈灌满，把全部都给抖搂出来。

“寡人知道，邑都，李家依附着杨家，所以你也会跟着她。”沐凛寒看着李美人躲避着自己的眼光。“所以寡人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帮你。这样对你和你家人都不好。”

“君上...”李美人心里头的关隘早就被攻破，可她不是一个人。

若是投靠沐凛寒，李家...

“你不必紧张，你愿意就说，不愿意也罢。寡人不会逼你。但是，这样的机会，寡人只会给你一次。若是不想说，那今后她如何对你，只要没闹到寡人跟前，无论你被如何欺负，寡人也只会袖手旁观。”

沐凛寒看着她的模样，顿了顿，起身离开了。

李美人心里头难受，却还是没开口。

下午她想了很久，想过自己鱼死网破和杨矜玥同归于尽，可是李家怎么办？想过也许就这样隐忍，但杨矜玥依旧不放过她，不放过李家，又能如何？也奢望过杨矜玥可以恩宠傍身，这样她的日子也好过...

但是她得不到答案，唯一知道的，就是要保全李家。最后她认命地想，要是真的只能这样，那她选择牺牲了自己，换李家上下平安。

李美人泪眼婆娑地目送着沐凛寒出去，她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

沐凛寒心情一般，却还是往杨矜玥那里去。

此刻杨矜玥换了身衣裳，美眸含春，冲沐凛寒笑得妖艳。“君上真是的，让人家等那么久～汤都要冷了。”

“这不是来了吗。”沐凛寒把语气控制得很好，既不会让她觉得疏离，却也不会觉得太近了想恃宠而骄。

沐凛寒这些年一直带着面具，做做样子还是很简单的。

“君上怎么坐了那么久，人家还以为是不是妹妹有什么好东西把君上给留住了。”杨矜玥给他递上羹汤，假意抱怨，想试探试探李美人有没有多话。

沐凛寒瞄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试探。便索性揶揄她，“她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她宫里的好东西比得上你这里的？”

“君上这么说，倒像是臣妾苛待妹妹了呢。”杨矜玥说这话时，手指轻轻点了下沐凛寒肩膀，又借势直接倒在沐凛寒怀里。“李妹妹今日不适，臣妾都着急坏了，君上若是这么认为，那赶明儿臣妾就和她换个住处，把这一概的好东西都给她！兴许，她能好得快些。”

“你舍得？”沐凛寒听着她邀功，心里头更是嫌恶。

若不是你，她又怎会不适？

你的姐姐就是这样拿下沐晟筠的么？

“君上都这么问了，拿去吧拿去吧！要不臣妾这就挪窝！”杨矜玥是真演技不错，这一下就把自己的眼泪给逼出来了，抬头看着沐凛寒，眼神哀怨又不敢发作，仿佛是被欺负得狠了。

“你这屋子，一宫主位才配住，当真舍得？”沐凛寒没顺着她的剧本去安慰她，反而盯着杨矜玥，虽然满眼笑意，但还是盯得她发毛。

“君上～”杨矜玥害怕了，没有再敢接话使小性子。又扮柔弱地倒回去他的怀里，手指抠着沐凛寒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讨好。

心里头打着鼓，沐凛寒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故意的吧...

“这些东西，你用才是最合适的。”沐凛寒低头看着那一头墨发，妩媚的笑脸。还有纤纤玉手，转了话头，把杨矜玥悬着的心给安抚了下来。

今夜的沐凛寒还算温柔，除了最开始在外面的亲昵让杨矜玥有些觉得奇怪之外，其他时候还是和往常差不多。

第二日的杨矜玥满面春风，今年总算扬眉吐气了。就连唯唯诺诺的李美人看着也没觉得碍眼了。

“所以，君上不打算从李美人那里入手了？”

长乐宫，许雅沁和漓浅兮在下棋。

漓浅兮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许雅沁。许雅沁也是有些想不到，杨矜玥这么狠毒。当即就皱了眉头。

“还是要的。只是李美人害怕什么你我都清楚。李家还靠着杨家，要是她贸然倒向我们，而惹怒了杨家，那个时候牵连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漓浅兮正抿着嘴，许雅沁也是个棋艺高手，这会子自己已经快被逼到丢车保帅的境地了。

“所以，君上想从李家人下手？”许雅沁悠闲地喝茶，看漓浅兮低头苦想的样子。

论年纪，她还比漓浅兮大那么半岁，见她纠结时候的模样，也明白了沐稷寒当初怎么喜欢欺负她。

生得美丽，又带着一股无辜劲。像误入凡尘的仙子。所以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又或者是作弄心思。

“嗯，已经传书，让阿泽去探查探查杨家和李家的动向，看看有没有突破口。”漓浅兮可以通过外头百花阁和各处保持联系，这样的消息走得最快。

但是她想着日后需要的时候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明面都是岑不冉在传递大部分消息。

“没有也没关系，我们给他们制造点就够了。也不是什么难事。”许雅沁说着，一子落，一招结束了棋局。

漓浅兮看着她，终究没说什么。

“关于花宴的邀约，都安排下去了吧。想来应该也都安排妥当了吧。”

“安排了，陈瑛特地来了拜帖，请求和她母亲一同前来。”

两人正在整理棋盘，准备再来一局。

“你同意了？”许雅沁顿手，抬头问道

“自然。就不知道到时候她会玩什么花样。”

“小心提防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