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洛州

漓浅兮最近因为天气，越发懒得动弹。特别是沐凛寒不在，后宫众人也处理了。她也算可以安心养着。

这会她拿着信，有心黯然神伤。

洛泽撤走大半百花阁的眼线，他们消息得到的慢了许多。

宇文舒影没了。一尸两命，怀的是个男孩子。若是生下来便是嫡长子。

漓浅兮拿到信的时候，独自坐了很久。尽管她同宇文舒影只在宫宴见过，但是其他人的反应，她也在乎着。

宇文舒影是在天破晓的时候断气的。那时候沐晟筠陪着她，难得的留下了帝王的泪水。

宇文铭第二日一早得到消息，差点闯宫。在他入宫的时候，杨弗故意在路上等着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风凉话，宇文铭的火气更加大了。尽管没有成功闯入，但是却和杨弗动起手，说话也没个遮掩。

杨婧雪成了他口中的妲己，狐媚惑主。这话，哪怕没有说到沐晟筠，可是别人一解毒，到沐晟筠耳朵里。自然是会难听许多倍。

这也是杨弗父子打的算盘。平日里尔虞我诈有什么意思，躺在对方身上吸足他的血看他败落痛苦地才是大快人心的。

这么一个意外，可真是让杨家开心坏了。

宇文铭又一次被沐耀霖拖回去，而宇文袁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见到他的时候，沐耀霖说不出任何话。最后默默将宇文铭带回王府，陪他喝酒。

不得不说自从知道沐允焕对宇文铭的感情之后，沐耀霖真的十分照顾宇文家。这会也一直陪着。

皇帝那边？沐耀霖此刻没有任何插手的份。

因为昨夜，沐晟筠说了一句话。

老天爷是不是看不惯他这个皇帝。

沐晟筠的症结何在，沐耀霖清楚，但是他不能说。而在沐晟筠有这种颓废的时候，他这个已经儿子女儿满地跑的兄弟，是不可能让他感到安慰的。

宇文铭难受，但没有真的喝个烂醉。沐耀霖知道他心情差，这两日也做了不少糊涂事。最后建议他去城外呆呆，那里的最高统领是沐耀霖的人，宇文铭自己请求戍边，算是认错。去的地方是沐耀霖的地盘，不会太难受。

沐耀霖打算的很好，等过两个月，以沐允焕肚子大了身产要有人陪着为由，再回来。那个时候这件事压了下去，怎么说也能够好过一些。

只不过如今宫里便会少了宇文家的女儿，杨家独大，是迟早的事。宇文家，必须早做打算！

白欣竹一脸疲惫，心不在焉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抬眼就看到芜忧在，她也不觉得意外了。

“师傅。”白欣竹有气无力地行礼，语气里头似乎还有一丝的不甘心。

“不甘心？”白欣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芜忧看了她的手一眼，“伤的重不重。”

白欣竹被宇文舒影压着，手擦破了一层皮，见了血肉。白欣竹没什么表情地摇头，

“师傅，你说过的，会让我如愿。那就要等皇后生下孩子，可是为什么现在是这样。她都没有平安生产，那我...”

“你一直照顾，他没有平安生产，又不是你的原因。他们还能赖账不成。更何况，你还为了救人，把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宇文家也该看到你的忠心了。”

“……”白欣竹没办法违背他的命令，如今木已沉舟也就懒得反驳。看她手敲敲桌面，便过来给她添了杯茶。

“师傅，接下来，怎么做？”

芜忧想起昨晚杨婧雪的嘴脸，十分的不屑。这会脸上的厌恶被白欣竹尽收眼底。

“也算是给够她脸了。既然不想要，那就一起毁了。原本，还想着先留着杨家，有的是需要对付的人。可她自己急着送死，我也不能拦着！”

芜忧想了想，在白欣竹这里写了一封信。白欣竹看着她写的，看到最后脸都白了。

“师傅...”

“出息！放心，你入你的侯府，这事和你没关系。”

“可，可是！如果阿姐他们知道真相，要打仗，小侯爷肯定，肯定会被派出去的。”白欣竹抓着她的手，“师傅，求你，不能送。”

“混账！怎么，你是想违背我的命令？”芜忧抬手就给了白欣竹一巴掌，把人给打蒙了。“皇后为什么会引来那只狗，可都是你的功劳。怎么，难道要我去找太后说一说？到那个时候，不止太后和皇帝，估计宇文家更加不会放过你吧！”

“师傅，你！”白欣竹像是被踩住了尾巴，慌慌张张地。

“你最好记住，是我救了你，是我教给你这一身本事。如今，你要入侯府，我也帮你了。洛泽让你离开，是他的事，但作为我的徒弟，你，永远都要为我所用！”

芜忧威胁着，看着脸如菜色的白欣竹，“行了，好好表现当你的侯府妾室去吧。以后有事，我在找你！”

芜忧拿着信走了，白欣竹在原地愣了许久。

太后喜欢她的手艺，她隔几天便会给太后送些点心之类的，久了也就摸清了太后的习性和身边的人，包括这只叫园园的狗。

寿宴当日她在宇文舒影的衣裳上面撒了药，特别是腰带的位置，这些药刺激了狗，才会发了凶性。

至于这只狗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自然是芜忧的手笔。白欣竹在她几次出入自己住所无人发现之后便知道，芜忧比她想象中计划得更加深。

白欣竹心里头很愧疚，在芜忧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知道宇文舒影的胎便不可能保住了，没成想，连她都没了。

宇文舒影对她很好，真的很好。说亲如姐妹也不为过。

她自己原本有选择的余地的，只要和宇文铭她们说明，或者自己私下保护宇文舒影，结局都不会是这样。可是他没有，在芜忧承诺绝对会让她进入侯府之后，她便心安理得的听从安排。

给宇文舒影的膳食安排逐渐改变，而宇文舒影对她不大设防，有时候根本没有太医反复验证。这给了白欣竹更好下手的机会。

白欣竹扒在桌子上，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最后忍不住，嘤嘤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