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人此后又走了三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于是折返回驻地。

但第十一小队的这一次侦察任务很成功。

最重要的贡献是在离长城较近的地方，及时发现了黑虎族人的踪迹，并且及时汇报。

千夫长李明天根据情报，又派出了其他侦察小队及时侦察，洞悉了黑虎族人的“春季攻势”的路线，通过聪明的设伏，从而一举击退了黑虎族人的一次大规模进攻。

李明天非常严肃的表彰了李庆年。

李庆年非常严肃的表扬了王阿牛。

虽然这对于王阿牛来说，只是雕虫小技，但能为国出力，王阿牛还是挺高兴的。

李庆年得到了很大的实惠，千夫长李明天赏赐给他两匹马。这可把李庆年高兴坏了。

黑虎族人的第一次进攻溃散之后，至少要修养一阵子了。

王阿牛又恢复了周而复始的生活。

一日下午，在了望的时候，王阿牛的幻觉，不知不觉的又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虽然王阿牛很清楚，这只是幻觉，但王阿牛还是任由它发酵。

她，在家里盼望着从军打仗的丈夫的归来。但他，正在为国效力，回不去。

王阿牛嘴里情不自禁的念出了那首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这似乎已经成为王阿牛的麻醉剂，让王阿牛从丧偶之痛中得以自拔。

李庆年正好路过王阿牛的正下方，正好听到了王阿牛念出了那首诗。

吃过晚饭，李庆年找王阿牛聊天。

“王阿牛啊，没想到你还念过书？”李庆年笑眯眯的问。

王阿牛鬼扯：“念过一点，念过一点…都是皮毛。”

李庆年：“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王阿牛继续鬼扯：“原来是做马匹生意的，后来，哎…马匹被盗，家道中落。”

“哦？”李庆年的眼睛亮了：“那你，会骑马吧？”

王阿牛：“当然会。骑马，是家常便饭。”

李庆年：“那天马送来的时候，你并没有说嘛。”

王阿牛扯淡：“看到这马，就想起了家道中落的往事，所以…”

“哦，”李庆年恍然大悟：“这不怪你。不过，骑马骑的好，在戍边师，可是很有用的技能啊！”

王阿牛：“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请李长官尽管吩咐啊！”

李庆年：“嗯。家里原来做马匹生意，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看你，就和别人不一样，还念过书，难怪…千夫长有给了我两匹马，其中一匹，就给你了，哈哈！”

王阿牛：“这…我一个刚来的，是不是…？”

李庆年大手一挥，阻止王阿牛继续说下去：“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一匹，老吴一匹！别再多废话了！”

李庆年这种风风火火的个性，王阿牛还是挺喜欢的。

王阿牛：“我看，李队长肯定也是有个有经历的人啊。在我看来，李队长的能力，绝不止个小队长啊！”

作为武林盟主，王阿牛的眼光，是何等犀利！所以王阿牛早就发现，这个李队长的举止，不像是一个基层品级最低的小队长。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嗯，很好，你果然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我果然没有看错。”

说罢，李队长开始苦笑，眼神变得迷离。

王阿牛默不作声，他知道，李队长肯定要开始讲故事了。

“说实话，以我的战功…算了，不说也罢…”李庆年欲言又止。

“其实呢，不管是混官场、还是战场，做人，说话的时候，都有两种取向。一是为下面说话，另外一个方向是为上面说话。哈哈…”

王阿牛：“李长官肯定是为下面说话的人。”

李庆年：“你刚来几天，想必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了，这里，什么都缺啊。”

王阿牛：“现在天下太平，似乎不应该这样啊。”

“对，你说的对！”李庆年的情绪开始激动：“但这给养，却给不到位，你觉得是去哪儿了呢？”

王阿牛憨憨的回答：“中间环节。”

“哈哈！中间环节！这个词好！我就没有想到过！”李庆年激动的起身，开始暴走：“这给养的划拨，也是一级一级的，每过一级，总会少一点，到了我们戍边师，就所剩无几啦！”

王阿牛的情绪也难免有些激动：“这是重罪啊！谁敢拿这些东西？给养，关系到边界的防卫。如果边境失守，那中原就危险了！”

李庆年叹息：“是啊！黑虎族的人，一直在长城外面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入主中原。危险啊！”

王阿牛：“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揭露吗？”

“哈哈哈哈！揭露？”李庆年大笑之后，又仰天长叹：“我们拿命，守住了边疆，换取国家太平。但这也带来了一个致命的副作用。皇上感觉边境‘无事’，这样，你想想，他还能想到‘戍边师’？揭露？谁信你？如果给养被克扣，边境怎会‘无事’？”

王阿牛惊了，这个局面，看似荒诞，但却符合逻辑。

“所以，有一次我反馈这个事情的时候，被上封责罚，一怒之下，就把我发配到了这戍边师，”李庆年眼神迷离，看着苍天：“三年了…”

王阿牛本能的想问一下，来戍边师之前，李庆年是什么身份，想想还是咽回去了。

“一旦一个利益形态形成，想撼动它，难啊。”李庆年摇摇头。

王阿牛：“难道，现在再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吗？”

“有！当然有！如果我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我肯定会继续说！保家卫国啊！个人荣辱，又算什么？春季的给养，就是我们的千夫长李明天李大人，费了很大的力气，尽力周旋，才争取来的。除了李大人，还有很多官员，都在和各种势力周旋，争取边境的给养充足。这些官员，是头脑清醒的。如果没有这一群头脑清醒的人，边境就彻底完蛋了！”

王阿牛问：“那皇上，算不算头脑清醒的人？”

李庆年：“皇上当然知道边境安全的重要性。但是，皇上不知道边境缺粮啊！”

王阿牛：“为什么没有人反馈呢？”

李庆年摇摇头：“这关系到朝廷的两股势力之间的平衡，把这个事情捅破，意味着彻底打破这种平衡，这是任何一方都不想看到的。”

王阿牛：“太复杂了…”

这个李队长，果然不简单啊，王阿牛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