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天也喝了不少，不过，他没醉。

他不能醉，他是主帅。

王阿牛也没醉，他喝不醉。

不管醉还是不醉，喝多了的人，都很想说话。

李明天虽然没醉，但他喝了酒。所以他想找人聊天。很想找王阿牛聊天。因为知音难觅。

李明天知道王阿牛不会醉。

所以，其他人倒的差不多了之后，李明天去找王阿牛聊天。

然后两个人就去了李明天平时议事的地方。

李明天：“这一次，又是多亏了兄弟你啊！”

王阿牛看这个李将军确实喝了不少，不过兴致颇高。

“冲锋陷阵，乃我等本分，李将军何必如此客气？”王阿牛先谦虚了一把。

李明天：“你那几个手下，好像也不错啊，应该也是你调教出来的吧？”

王阿牛打哈哈：“我要求他们苦练，他们也真的苦练了。”

“哈哈！”李明天大笑：“说起来容易，可是要把新兵在短时间内练成精兵，并不容易。你的本事不小啊，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就拿这士气来说，上次你就已经吓了我一跳，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主将刚被斩杀的小队的士气弄的那么高涨，你，还真的是有一套啊！对了，你到底是如何把他练成精兵的呢？”

王阿牛：“这人，天赋上就分成几等，一般来说，一组没有经过刻意筛选过的人，有一至二成的人，会比较有天赋。我去了第七小队之后，很快就把吕志明、陆大金、王报国、宋大忠、夏三三这五个天赋最好的人找出来，然后单独加以调教。再让这些精兵，每人带一队人练，这样，整个第七小队的水平都上来了。当然，士气也很关键，其实，李将军送给我的那把将军刀，在鼓舞士气方面，真的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李明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看，你这个方法很靠谱，下次你给其他小队长讲讲，应该能在第七营加以推广。”

王阿牛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看，这似乎主要取决于队长是不是想办法做成这个事情，方法倒是其次。”

“说的对，”李明天叹了口气：“这边伤亡太大了，而且给养不足，所以很多训练流于形式…”

给养，显然是个敏感的问题，王阿牛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提问。

“对了，”王阿牛顺势问道：“这次庆祝，似乎物资非常充足啊，酒肉都很丰盛，这是我来到戍边师吃的最舒服的一次。有什么玄机吗？”

“哈哈，”李明天笑了：“这可不是我争取来的，而是你啊。”

“哦？”王阿牛做出倾听的姿势。

李明天：“你想想，这一仗，其实我们都不想打。毫无疑问，龟缩在长城里面，是最好的策略。说实话，这仗，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上面要求杀出去。于是我们第七营、第八营硬着头皮上了。结果，多亏了你们第七小队的英勇表现，我们赢了，赢的很漂亮。所以，上面很高兴，这一高兴，要点给养，有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王阿牛恍然大悟：“这么说，平时我们吃不饱、饿肚子，其实对上面来说，是很容易解决的？”

李明天一声叹息：“当然是能解决的。各种克扣，也是背后利益问题。可惜，只是上面能解决，不是我能解决…”

王阿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李将军，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上面的不作为，其对我们戍边师的威胁，远远强于敌人的威胁？”

李明天怔住。

屋子里一阵较长时间的沉默。

“你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李明天无奈的摇摇头：“似乎，我们确实是在不断的为上面的不作为而流血、牺牲。其实，本不该如此的。”

王阿牛：“其实，现在中原很太平，至少物资不算匮乏。照理来说，戍边师这种最前线的作战力量，至少不应该饿肚子、缺马才对。”

李明天：“没错。”

王阿牛：“所以，我有一个很不恰当的猜测，今年我们打了不少胜仗，这会不会导致给养的进一步减少？”

李明天：“这个问题，我倒真是没有想过。以前这种开战，一般都是拼的很惨，这种胜利，还是比较少见的。如果真的给养被克扣的话，似乎得不偿失啊。这个事情，要留意观察了。”

王阿牛：“其实呢，我们完全有能力把戍边师打造成精锐之师。前提是给养一定要足够。这太重要了，饿着肚子，很多事情不好开展了。”

李明天：“呵呵，我说王阿牛啊，你考虑的事情还真不少。你真的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养马家族的人吗？我看你懂的真不少啊！”

显然，王阿牛必须把这个谎言说倒底，肯定不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派的掌门，兼武林盟主吧？

“确实是的，以前家底颇好，我也管过不少人和财富，还练过武，所以对这些事情，略通一二，再加上这戍边师的锤炼，以及之前前李庆年李长官的栽培，所以上手很快。”王阿牛如是回答。

“嗯，”李明天不可能怀疑这个回答：“果然还是以前见过世面的人，能力强啊。不过你这样的人，来戍边师，确实有点不太常见。哈哈。”

王阿牛：“爱妻去世，我本无心留恋这个世界，所以到处走走，没想到最后来到了雄关，于是就加入戍边师了。当时确实是想保家卫国。这样，人生算是有点意义。”

“哈哈。有意思，”李明天抚摸着额头：“或许，只有缘分二字，能解释你来到戍边师这件事情了。王兄弟，好好干，我看好你。”

“兄弟”二字让王阿牛颇感意外：“谢谢李将军！”

“不过，”李明天话题一转：“你为什么不再娶一个妻子呢？”

王阿牛郑重的回答：“因为我发过誓，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

李明天怔住。

“好小子，你真是吓到我了！”李明天站立起来：“我说，王兄弟，像你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可真是不多啊！不多！哈哈哈…”

王阿牛：“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些比金子还要宝贵的东西…比如李将军为前线将士说话，又何尝不是如此？”

“好！说的好！既然认为是对的，那唯有坚持！来，我们再喝一轮！”李明天非常激动，知音一个也难求啊！

在这戍边师，居然有王阿牛这种明白人，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