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天对吕志明的出现，并没有感到不快。显然，吕志明也是他信任、欣赏的人。年轻人，有能力，又爱拼，没有道理不喜欢。

“来来来，”李明天看到王阿牛和吕志明两个人进来，立刻起身相迎：“两位兄弟，坐坐。”

王阿牛和吕志明坐下，热茶便放到了两人面前。王阿牛倒是风淡云轻，“兄弟”二字，着实让吕志明感觉受宠若惊。

前一阵子，李明天还是让吕志明觉得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

虽然被提拔为小队长，吕志明只是比李明天低一级，但吕志明对李明天却是百分之百的仰视。

坐定之后，李明天便笑道：“王阿牛，你肯定又在想，为什么不守，为什么要去关外和黑虎族的人硬刚吧？”

王阿牛：“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李将军，这个观点我上次已经和李将军讨论过一次。

放弃长城之固，在戈壁上和黑虎族展开骑兵对杀，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虽然我本人也几次以少胜多，战胜了几次黑虎族的骑兵队，但那都是小规模的战斗。而且我方的骑兵，都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精锐。

平心而论，黑虎族骑兵，整体上的战斗力，要远远强于我们戍边师。甚至其他地方的一些精锐师团，平均战力，也逊于黑虎族的精锐骑兵。

有一种说法，黑虎族的人，天生都是骑兵，在马背上，没有哪个民族的能力能和黑虎族的人相比。

我们比黑虎族更强的骑兵队伍，我估计御林军算是一支，当然，还有我的第七小队的骑兵队也算。

其他队伍也有，但很少，这些都是经过日复一日的难以想象的艰苦训练，早已不是普通的骑兵。

纯粹从战斗效果上看，我认为，据长城之固，避开黑虎族的骑兵优势，才是正道。”

“呵呵，”李明天喝了一口茶水：“我就说王兄弟天赋异禀，这个分析，非常精彩。很难想象王兄弟是才来戍边师一年的人啊。

王兄弟似乎对于敌我双方的优劣，一望便知，确实是个天才。上次王兄弟比较拘谨，这次的分析，比较全面。

但上面的意思是，这一次彻底打垮黑虎族的引以为傲的骑兵，彻底断绝了黑虎族入主中原的念想。

作为我们前线的将领，当然是希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把自己的伤亡降低到最小。但高层，则是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高层的决策，很少会用我们前线人的思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或许，我们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吧。”

王阿牛苦笑：“可惜，长城这个最有利的资源被我们浪费掉了。

这次黑虎族的人准备攻城器械，我认为他们并不是想攻陷长城，而是迫使我们出城迎战。

如果我们不出战，他们就攻城。如果我们出战，则是双方骑兵的混战。后者，或许是他们希望的方式。

我们的决策者，选择了黑虎族希望的方式。胜，那歌舞升平，如果败，恐怕我们的元气会大伤。”

李明天叹息：“无论哪一个将领出征，其实都隐含着‘只许胜，不许败’的执念吧。”

王阿牛点点头：“好在这一次不是以我们为主，希望更多的精锐参与此次作战，如果真的能一鼓而下，估计雄关这一带，可以清净一阵子了。”

李明天：“这种战事，就算是我的上封，戍边师的统领王将军，也只是执行命令罢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好这一仗，拿出我们戍边师的精气神。

不能左右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不然太痛苦了。我们放眼望去，满世界都是不合理的事情，然而，这个世界却一直好好的。”

王阿牛：“我们出战的时候，尽力而为吧。”

和李明天道别之后，王阿牛和吕志明路上稍微聊了一下，就各自回各自的小队了。

路上，王阿牛对陆大金说：“后面一段时间，粮食问题也暂时不用操心了，把所有精力放在操练上，尤其是新来的兄弟，要尽快让他们具备战力。

虽然现在说戍边师一半人参战，但战场的事情，真的说不准，既然来了戍边师，就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陆大金：“放心吧，牛将军，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王阿牛手下的“五总管”的其他几位，也是信誓旦旦，保证完成训练任务。

对手下这帮兄弟，王阿牛显然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王阿牛只是提醒兄弟们注意一下紧迫性罢了。这仗，是黑虎族的谋划，说打就打，所以时间紧迫。

交代完之后，王阿牛就放心了。王阿牛打算，每隔十天，就给自己的“五总管”每个人一次单独的指导。

每次指导之后，经过十天的练习，“五总管”都会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脱胎换骨。没有人不惊叹于牛将军的神奇。

这个事情，显然吕志明也心知肚明。所以，这个家伙也学着王阿牛，在自己小队里，找了几个最厉害的人给自己带队训练。而他自己，则是每隔十天去第七小队找王阿牛，取取经。

看穿了吕志明的意图之后，王阿牛不禁苦笑，当时吕志明离开的时候，王阿牛还特地给他量身定做了一套剑法，花费了不少功夫。早知道这个家伙此后隔三岔五往自己这里跑，当时何必费这个神？

吕志明不但找王阿牛讨教，还一门心思和王阿牛的“五总管”切磋带兵技能，有了新的体会，立刻用来训练自己的第二小队。

王阿牛感慨，如果青山派的门人，平均有吕志明一半努力，就好啦！多么完美的危机意识！这个吕志明，具备成为大将的潜质。

吕志明能经常来，王阿牛还是挺高兴的。在王阿牛的精神世界里，吕志明、“五总管”，其实已经是和尚无剑、韦一剑具有同等地位的兄弟。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肝胆相照，绝对不会斤斤计较，懂得互相为对方着想。王阿牛不希望他们被拆散。

王阿牛此次远行，本无目的。或许，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又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的心，找一个皈依。

虽然这些虚无缥缈的目的都没有实现，但王阿牛至少已经明白了青山派的生活的来之不易。除此之外，王阿牛的最大的收获，就是这帮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