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请来给年少的儿子讲兵书的人，显然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以王阿牛的天资，虽然学习兵法的时候年幼，对兵法也略通一二。

那老师，反反复复的给王阿牛灌输，这个兵法的本质，其实就是六个字“占便宜才出手”，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先胜而后战，不胜不战。

由于老师的总结简单明了，所以，即便那个时候王阿牛还不满十岁，但那些讲解，却深深的蚀刻在王牛的心间。

王阿牛小时候学这些，纯粹是为了“好玩”，之所以好玩，是因为萧萧请来的讲师，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所以基本上都是用“讲故事”的方式讲解。

王阿牛对小说、故事情有独钟，所以丝毫不抗拒先生的讲解，反而听的津津有味。这便是好的老师的力量。

人的一生，遇见了一个好的老师，就如同插上了隐形的翅膀，一飞冲天。

虽然当时王阿牛并没有觉得学习兵法有什么用处，但此刻，王阿牛回忆起当时学习的内容，立刻感觉到不论当时老爹花了多少钱，那绝对是物有所值。

站着长城上，王阿牛陷入沉思。

王阿牛不相信，那些大大小小的将军，没有读过兵法，至少那个李将军，还是一个很优秀的将军，不但熟读兵书，而且战斗经验丰富。

但就是这个戍边师第七营的长官，却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荒废了“弓箭兵”这个对于守长城非常有利的、必不可少的兵种。

以前，王阿牛一直相信，内因压倒外因。这很容易理解，一个白痴，再怎么努力，也是白痴。然而，一个天才，很努力就能成才吗？

之前，王阿牛觉得这是必定的，天才加努力，等于成功。现在王阿牛则是否定了这种想法，就算是天才，没有合适的环境，一样是废材。

熟读兵书的李明天，在“上面”喜欢让他们戍边师去关外和黑虎族的人硬碰硬，他便忘掉了兵书上最根本的原则，废弃了“弓箭兵”这个有利于守城的兵种。

这雄关一带，如果黑虎族的人真的在大冬天出其不意的展开攻势，没有弓箭兵，则守城的难度会大大提升。擂木、沸水，都是要等到敌人开始爬城墙的时候才能用。

而长枪、大刀这样的兵器，则是要等到敌人爬上了城墙的时候，才能使用。

弓箭兵，则是在敌人距离百步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射击了。

没有弓箭兵，这等于浪费了黑虎族的人从百步到城墙下方如此长的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如果有弓箭兵，那么可以对敌人形成不小的杀伤。

这个道理，王阿牛懂，李明天不可能不懂。然而，李明天确确实实基本上荒废了第七营的弓箭兵。想必其他营，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举动，李明天彻彻底底的违反了兵法的原则。任何对我方有利的资源，显然不能放弃。

这是什么造成的？显然是“环境”。所谓的环境，就是“上面不喜欢戍边师守城”这个事实。

环境对人的影响，恐怖如斯！这李明天还不是一般人，是一个非常明白的人，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如果是一般人，更是会彻底受制于环境，如果环境不行，基本上不可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也就是基本上不可能翻身。

难怪萧萧之前和他谈论人生的时候，总是把“环境”放到一个很高的高度，现在王阿牛终于真正开始明白萧萧的厉害了。

而戍边师战斗力之所以弱，而且持续多年，不外乎两个原因。说白了也都是环境问题。

其一是给养总是不够。军士们总是只能吃八分饱，搞的像要减肥似的。现代减肥人士，可不用打仗，不用操练。

可这些军士，每天的操练，都是粗重的事情，吃饭都吃不到饱，高质量的操练，就显得格外困难了。

其二，就是这个整体操练水平不高导致了新进的军士，一来便是到了低水平操练的环境，就算新人的天赋很不错，可水平哪里上的来？

这两个原因，自从王阿牛担任了第七小队队长之后，他的第七小队得到了改变。

上个冬天，王阿牛凭借着实力加幸运，依靠屠杀一小队黑虎族的骑兵，解决了冬天“断粮”的问题。

操练上，王阿牛在第七小队精心培养了高水平的“五总管”，让他们代劳去带队操练，虽然“五总管”的能力比王阿牛差些，但是数量上是王阿牛一个人的五倍。

为了提振军士的士气和练好练强的意愿，王阿牛还改变了机制，承诺练的好的人，优先考虑配置战马，一下子点燃了他们的训练热情。

如此一来，第七小队成了第七营，乃至整个戍边师里面战斗力最强的小队。

更为甚者，刚开始王阿牛感觉资质一般的李小花，居然也飞速成长起来了，成为了王阿牛的“五总管”之一！

王阿牛之前并没有专门指点过李小花，这些，都是“机制”带来的结果。积极性，改变了很多东西，带来了很好的效果。

如果只有王阿牛一个人在起作用，就他算水平再高，也不可能让第七小队达到现在的战斗力。当然，王阿牛的水平，也是必不可少的。

王阿牛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如果这些办法能在第七营，或者戍边师推广，就好了，想必第七营的整体水平会上一个台阶。

第七营的其他小队，都来第七小队取过经，但却似乎变化不大。原因很简单。

第一，其他小队，显然没有办法解决给养问题，这个环节，连王阿牛都是“侥幸”。

第二，其他小队，没有王阿牛这样的厉害人物，无法形成一个高水平的梯队。

第三，激励机制，很容易做，但是如果根本找不到额外的战马，仅仅口头上说说，谁会信？

想到这里，王阿牛忽然对第二小队充满期待。因为吕志明是一个狠角色。

在王阿牛的指导下，吕志明迅速成长，不论是自己的水平，还是带队的水平，都可圈可点。

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有狠劲，比如刚上任就开始物色粮食，说明他的危机意识特别强。

王阿牛来这戍边师，是一个偶然。王阿牛琢磨着，如果自己明天就离开，或许，培养出吕志明和自己现在“五总管”才是他为戍边师做的最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