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勇收到了王阿牛的信，思虑再三之后，让王阿牛再在戈壁上游荡一个月，然后返程。

收到了吴天勇的回信，王阿牛宣布了这个消息。

军士们的反应一般，没有兴奋，也没有沮丧。

不兴奋，是因为此次出征，离“建功立业”有些距离。

不沮丧，是因为在外面漂，其实也挺失落的。回去也好。

最后一个月，除了遇到几个小部落之外，再无任何发现。

…………

黑月族的单于，在那一队残余的骑兵逃回去之后，了解到了中原军的情况。

这个战斗力，远远出乎黑月族单于的预料。黑月族单于了解到的情报是，中原军的骑兵，比黑虎族的骑兵差一档。

但自己的人和中原军的第一次上规模的接触告诉他，事实不是那样的。

黑月族的单于把自己关了起来，关了整整一天。

能从黑虎族这样强悍的民族的威胁之下野蛮生长，黑月族单于肯定是个英豪。

而通过打劫黑虎族的方式谋生存，并不容易，为了生存，黑月族的迁徙距离比黑虎族大几倍不止。

所以，黑月族的生存，并不容易。

黑月族的单于，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和中原军接触，捞点好处。

但这一次的接触，给黑月族的单于泼了一瓢冷水。

关了自己一整天后，黑月族的单于下定决心，撤！

几年之内，不再打中原军的主意，专门对付黑虎族！

当然，黑月族单于的这个决定，王阿牛不知道，吴天勇也不知道。

…………

一个月后，按照和吴天勇的约定，王阿牛吩咐先遣队开始返程。

一个月前，王阿牛刚刚宣布回程的消息的时候，军士们还有些失落。

但真的开始回程的时候，他们却兴高采烈，不能“建功立业”，能回家也不错啊。

收拾东西的时候，军士们甚至哼唱起了《牛家军之歌》。

…………

与此同时，真正的大型表演活动开始了，主角是吴天勇。

吴大将军把所有的骑兵、步兵都集结起来，总共十万大军，开赴关外，扬言找黑虎族决战。

但在关外晃荡了几天之后，又回来了。补给了一番之后，再次开出关外。

这个动静，搞的雄关一带尽人皆知。吴天勇搞这个动作，其实就是这个目的。

总之，吴天勇给世人造成的感觉就是，他的十万大军，风尘仆仆，劳心劳力。

尽人皆知。

…………

在回程的路上，对于其他军士，到了雄关，就算“回家”了。

可这回家二字，对王阿牛来说，却别有另一番意味。

王阿牛的家，在青山。

由于回程的路，非常轻松，几乎不可能有意外，所以，王阿牛认认真真的考虑着回家这个问题。

客观的说，王阿牛此次“没有目的地”的远行，目的早已达成，不回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青山派，才是王阿牛真正的家。可以说，王阿牛的一切都在那里。

王阿牛甚至想象了一下悟剑堂，想象了一下自己在里面悟道、舞剑的情形。

但此时，另外一件事情，却在王阿牛心中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王阿牛曾经暗地起誓，一定要为戍边师解决给养问题，可现在，连门都摸不到。

饿肚子的问题，虽然王阿牛等想办法能弥补一点，但这个事情，确确实实依然会随时会威胁戍边师将士的安全。

而早已把吕志明等人当做自己兄弟的王阿牛，总觉得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一走了之，非常的不道义。

这样做，等于置兄弟们的安危于不顾，显然不是“武林盟主”这样段位的人该有的作为。

王阿牛又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如何解决戍边师给养问题”，结果就算他想破头，也丝毫没有解决之道。

这个事情，根本不是王阿牛现在这个层面可以解决的问题。

更要命的是，和大将军吴天勇聊过之后，王阿牛发现连吴天勇都无力解决这个问题！

大将军只能绕着走！

想到这里，王阿牛忽然又觉得，这个局面，根本不是他造成的，所以，似乎，也不用他来负责…

于是，责任和逃避两种态度，在王阿牛的意识里互相搏斗，搞的王阿牛痛苦不堪。

精神上的痛苦达到了一个极致，人就会不由自主的选择逃避。

这一点，和人肉体上的痛苦如出一辙。肉体上的痛苦达到了一个极致，人会不由自主的昏过去，去逃避那痛苦。

夜里，王阿牛溜达出了帐篷，发现正好是一轮满月。

一些“美好的回忆”不由自主的进入了王阿牛的意识，似乎在主动的淡化王阿牛那精神上的痛苦。

与月光相关的最美好的回忆，显然是慕容翠。记忆的碎片，便纷纷飞进王阿牛的意识，让王阿牛面露笑容。

和那意识温存良久之后，王阿牛忽然又想起了无论如何努力，却无法挽救慕容翠的事实。想起了“无后”这个杀死了慕容翠的凶手…

忽然，王阿牛感觉到呼吸有点刺痛，胸闷不已。

王阿牛下意识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驱赶让自己痛苦的记忆。

再次抬头看向那明月，不知怎的，王阿牛忽然又回忆起了明月曦。

明月，和明月曦，似乎已经在王阿牛的意识里，建立起了关联…

王阿牛下意识的纵容自己的意识，回忆起了当年在明月岛的点点滴滴。

那回忆，一幕幕，如此的清晰。

其实那回忆，王阿牛曾经花费过很大的力气，去抑制它，去忘记它。

但此刻他短暂的对明月岛、明月曦的回忆，却如此清晰，甚至分毫毕现！

丝毫没有因为王阿牛数年没有去回忆它而褪色！

那明月岛上的回忆，不算甜蜜，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之感，但此刻，王阿牛却非常留恋那种感觉。

此刻，王阿牛非常确信，明月岛上的那一段回忆，对于自己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段回忆。

但王阿牛确信，那回忆重要，并不是因为它的结局是成功的带回了慕容翠。

那段回忆的真正的精华，是明月曦。尤其是现在，经历了戍边师的锤炼，王阿牛不再逃避那个事实。

为什么？

为什么那段回忆如此清晰？王阿牛想不明白。和明月曦的相处，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

那一晚，王阿牛居然一夜无眠。

…………

先遣队继续前行，很快，雄关就要到了，第七营的将士们，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