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 分类:历史 | 字数:1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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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好一个不省心
老苏做了一辈子的贡字号,但他毕竟是在文岐麾下,所知所晓远不是寻常贡字号可比。这局不难看出,缔绸入云定当是针对季牧,问题是人家说什么文岐都是满口应下,这让老苏不由思量起来自己的“立场”。
一边是要撑起所有贡字号的人,一边是名贡实商的东家,最终老苏还是不肯做选择,他还是觉得那头家与东家之间,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如果从澜州直接奔到云州,那这费用可就不能同语喽。”
“起先已经说了,价格方面文头家按照马帮的规矩提便是,红缔招绝不还价。”
“成!”文岐点点头,“大公子所托之事,文某定当竭力。这三月之内,我会派出三千马匹力助二位头家,祈愿功成!”
姐妹二人相望一眼,一时不知是文岐好爽还是虞则士的面子太大,只是不管怎样,此路一通,那便事事都通了。
正当文岐以为事情已了,一直没说话的何杏儿忽然开了口,她说话的时候却移目眼底马场,所盯正是那两匹红马,“曾听人说,那位大西原的季头家为文头家寻来两匹独卓天地的好马,可是那两匹?”
文岐一凝,淡淡笑了出来,“何头家消息果真灵通,不瞒你说正是那两匹。”
“论及识马懂马,文头家称第二无人敢说第一,在下好奇的是究竟是何处之马让文头家如此看重?”
文岐轻一笑抓起面前茶杯,茶一入口方觉已然冰凉,急差下人呈来热茶。这一来一去,场面便凝了一阵。
重新斟了茶,文岐含笑举杯,“招待不周还望包涵,此以茶代酒,祝二位达成所愿!”
文岐一杯喝下去,何萍儿也象征性抿了一口,只有那何杏儿神色沉凝动也不动,“文头家,马的事情似是还没有说明白呢。”
“马自会调派好,此举全然无虞,二位大可放心。”
这时候,连老苏都有点兜不住了,此马哪是彼马,这般“蒙混”未免也太粗糙了,他从未见过文岐有此掩饰之态,甚至可以说他都有点紧张了。
那何杏儿不依不饶,“文头家,我们想求您解惑的是,这两匹马是出自何处呢?”
“何头家也是喜马之人?”
“只是对喜马之人如此之喜有些好奇罢了。”
文岐忽然敛去笑容,这一敛敛的老苏有点发毛,仿佛是要翻脸,“马来自何处,那你们要去问寻马之人。二位可是觉得文某整日无所事事,见你们南疆贵客来了,恨不得聊个山高水长?”
何杏儿刚欲开口,话到嘴边又急忙咽了回去,文岐客客气气,不代表人家有耐心一直和你客客气气。要知道坐在二人面前的是什么人,十二窑这一并,文家从陶州商首一跃成为九州商霸,来年的百豪榜上杀进前十毫无问题!
你们这是怎么和人家说话呢,真以为拿着一道金柬,是个人就眼里放光了?
何萍儿忙道:“文头家多包涵,我等失言,只是听说文头家一直在寻西狩马,而那西狩马来自西部魇邦,才问的冒然了。”
“你们无非是想知道那季牧是不是魇邦之后,他是什么人,请你们去问他本人。想让文某做什么证,那绝对是找错人了。因为有些时候,文某只认马、不认人。”
这话一出,土木形骸的文岐彰着几分难言的霸冽,只是坐在那里,但撑就的气场让人难捱。二人不敢多言一分,生怕这人一个转念,别说马,马帮都没了。
姐妹二人草草告了辞,可这回路上二人心念电闪,此谈一直畅快,即便文岐发觉了漕运的难言之隐也不影响整个过程的顺畅。之所以急转直下,问题就出在马的身上。
按理说,文岐是何等的城府,怎一说到魇邦、说到西部之马,整个人就勃然骇然了呢?
不解之处,往往就是答案所在。
老苏看着文岐,心知酒是没法喝了,“他是什么人,请你们去问他本人”,如果他连魇邦之事都可如此倾泻,那便绝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东家和头家了。在他看来,文岐像一个垂钓者,识得万千鱼儿的心性,是跳跃还是平游都是他眼里的猎物。
保不齐,这对姐妹也要被他利用,藏着一盘谁也看不懂的大棋。
而这,可能才是他称霸陶州的根本原因吧。
老苏有些失落,贡字号的一堆烦事仍然没有钥匙,那个烂摊子终归还是要由自己收拾。他站起身来,文岐仍旧四平八稳,像一个剔透无穷的绝顶智者。
“东家,老苏心有了然,就此别过。”
文岐不看老苏,直到他走出几丈后,方才背对着开了口,“季牧可是透露过什么?”
“什么?”老苏猛然停下脚步。
“他是不是与人说过魇邦之后这样的事?”
老苏满目惊诧,“东家,这等事我怎会知道啊!”
“好是一个不省心啊!”文岐叹出声来。
这话在老苏听来,就像瘪谷子炸开花,你想显摆个啥?
不省心这仨字,包含的可是太多了,是谁不省心?何事不省心?难不成您还觉得季牧不省心?可季牧省不省心,您还肯关心?
老苏内心一连串的心,但他不再做评,就算自己评出个风花雪月、秸秆狼烟,不还一样不懂文岐所思?
“你不会真的在等酒吧?”
“不敢。”
“那怎就等到了现在?”
“是你让我……”老苏话都到了嗓子眼儿,只给自己憋得满目通红。
“你去告诉季牧,既然生了魇邦的事,那就好生配合着。”
“配合?”老苏不敢再多问,只有不停点着头。
可是怎么想都还不对,天下最强的马帮给了人家用,这便谈不上是什么帮季牧之举,但是眼前这位东家,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深不可测之感。
老苏不再说话,文岐也不再开口。
看着眼前的马场,健步如飞的马儿,文岐已然忘了这是什么时辰,如果他能一直看马想马该多好,如果他看马的时候心里只有马,又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