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爷去的时候，整个桌子又重新恢复到了一片祥和，聂如颜这顿饭吃的胃疼，终于捱到了散席。

回到房间，聂如颜趴在桌子上想事情，四夫人走进来的时候她都没察觉。

“如颜。”

“娘？”

聂如颜连忙站起来。

四夫人看了看聂如颜，然后在她面前坐下：“如颜，你今天对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态度太……”

“娘。”聂如颜明白了她的意思，气愤的说，“以前咱们受她们欺负，如颜小，不能给娘亲出气撑腰，现在如颜长大了，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受着她们的气了。”

四夫人知道聂如颜是孝心，但却叹了口气说：“如颜，你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娘亲没什么背景，又不懂得讨你爹爹喜欢，这么多年你爹爹也鲜少会响起我，若是论家道，娘亲是怕连累了你不能找一个好夫婿……”

“娘亲！”聂如颜再次打断了四夫人的话，她趴在四夫人的膝盖上笑，“娘亲，好夫婿不是靠背景换来的，好夫婿是一个能和自己举案齐眉心系相知的男子，若是因为门当户对就是好夫婿了，或者是家境殷实有钱有势就是好夫婿了，那还有戏文里那些苦命的女子什么事啊？”

聂如颜说的头头是道，让四夫人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会儿。

四夫人看着聂如颜，忍不住问：“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聂如颜抿嘴：“娘亲，这都是如颜的心里话，如颜想找一个爱如颜，能把如颜放在心里的人，如颜不想找像爹那样的人，虽然家境好，可他的心里住了太多人，又把为他生儿育女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没回来的娘亲放在哪里？若是如此，如颜宁愿不嫁！”

“如颜。”四夫人叹气，她心疼的看着聂如颜，“是娘亲误了你。”

“娘。”聂如颜摇头，“娘亲是为如颜好如颜知道，只是如颜不想因为利益嫁人，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又有谁是真的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男子呢？她们会幸福吗？远的不说，就……就拿娘亲来说，娘亲，你觉得嫁给爹幸福吗？”

“我……”四夫人看着聂如颜的眼睛，最终诚实的摇摇头，“可……娘亲不希望你受苦。”

聂如颜却笑了：“若是能和自己心仪之人相守，日子苦又算的了什么？再苦，能有在道冢苦？娘亲，二舅太过分了，他自己斋戒居然不让我吃肉，我这次在家里一定要吃多多的肉，走的时候还要带好多回去，给我师兄弟们解馋。”

四夫人忍不住笑了：“好，等你回去……什么？你还回去？”

聂如颜点头：“是啊，如颜多陪娘亲几日就回去了，二舅已经答应如颜，等如颜回去就收如颜为徒，虽然他话怪怪的，但是他答应如颜收徒的事却是真的，所以，娘亲，如颜过几日就回去了，不过如颜会长回来看娘亲的。”

四夫人却皱眉：“娘亲只是让你去养病，你怎么跟你二舅学起那些东西来了？”

聂如颜搂着四夫人的脖子撒娇：“娘亲，如颜这也是在做善事，那些鬼魂和人一样都有心结，才化成了厉鬼，若是超度了那些亡魂，魂安也人宁，不是两全其美，这可是胜照七级浮屠的好事，娘亲不想让如颜做好事？”

四夫人摇头：“你做好事娘亲当然愿意，可是……那鬼魂之事太危险。”

“所以如颜才要跟二舅好好学灵媒术嘛。”

四夫人看着聂如颜认真的样子，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好吧。”

四夫人松口了，但却还是忍不住问：“你爹的意思……”

“反正对他来说我可有可无，我走不走对他都无关痛痒。”聂如颜笑。

但是四夫人却看出了聂如颜的难过。

“其实……”四夫人喃喃的说，“你这次回来，你爹爹很高兴。”

聂如颜倒不认为他高兴，他若是高兴，就不会在自己刚回来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

四夫人很快就走了，绿柔给聂如颜梳头，一边梳头一边跟聂如颜说话，好像有好多年的话都要今天说完一样。

聂如颜却心不在焉的。

“小姐今天太厉害，大夫人和二夫人气的脸都绿了，小姐不在家的时候，夫人没少受她们的气，这下好了，小姐回来了，看她们还敢欺负夫人！”

绿柔说着，好奇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聂如颜：“小姐有心事？”

聂如颜回神：“哦，没什么。”

应着，聂如颜想了想，问绿柔：“你知不知道在城北的上官府？”

绿柔点头：“知道啊，小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聂如颜笑了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知不知道上官府有一个上官公子？”

绿柔又点头：“知道啊，上官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家境好，又正是婚配的年龄，整个青州城的待嫁女子没有不中意上官公子的，当然除了咱们聂府，上官府和咱们一直不合，任凭他们上官公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咱们聂家女子也看不上。”

绿柔说着，却疑惑的看向聂如颜：“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聂如颜赶紧打岔，“我要去睡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明早去裁缝铺。”

“哦。”绿柔点头，“那奴婢去睡了。”

“去吧去吧。”

打发走了绿柔，聂如颜长松了一口气，看来上官弈辰说的真的，他的确家住青州城，居然这么巧。

……

绿柔一早起来把洗脸水打好放在外厢，然后去厨房端饭菜，等回来的时候聂如颜已经穿好了。

“小姐先吃饭吧。”绿柔作势要把饭菜拿出来。

聂如颜却摇头；“我要去吃城东的豆沙包。”

说着，聂如颜已经出门了。

绿柔只好放下手里的碗盘追着聂如颜出了门：“小姐，等等我。”

好久没有逛过青州城了，聂如颜左看看右看看很是好奇。

跳跃的聂如颜在街道上左奔右走，绿柔在后头追的满头大汗，终于聂如颜在卖豆沙包的摊子前停下了，绿柔追上来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