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改论文的叶佳佳是醉心文献和报表之中难以自拔，沉迷得都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语音通话响起，聒噪的铃声将她从论文中捞起。

【男子】

叶佳佳猛地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给浩泽发消息了，所以当电话接通……

“啊啊啊！我到家了！忘记了！对不起！”

浩泽本来想好了各种质问的开场白，结果被她一招先发制人，差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忘了没关系，叶佳佳有的是可说的：“你考完了咩？咋样？难吗？”

“还行，挺简单的，你挑的那几道都考了。”在押题这件事上，浩泽对叶佳佳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剩下的内容大部分都复习到了。”

叶佳佳不关心自己画的重点，她关心的是浩泽昨天死活都要看完的最后几章到底考了多少：“我说不考的那部分考了吗？”

浩泽干咳了两声，这两声基本就暴露了真实情况。

以为多少会涉及一点的内容，哪怕就一个选择题都不算辜负，谁知道老师们这次这么干脆，一分都不给。

“没考……”

果然不出所料。

“哎，某人血亏呀。”

“亏大了……”经过早晨的活动，浩泽突破了大半的心理障碍，“我有点想问自己昨天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叫做微观经济学的女人。”

“不，我已经全忘了。”不用等到交卷，浩泽在答完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就已经把背过的内容忘掉一大半了。

当然这就是考场之上的反应，考完试轻松下来就会觉得脑子放空，什么都不记得了，可真的重新找回紧张状态的时候，该记得的多少还是会记得。腾出的位置，还要装下一科。

“没关系，从这一刻起你还要爱上另外一个叫做金融学的女人。”

考试还没有结束，浩泽的复习还要继续，小三、小四、小五排队等候。

密集的考试轰炸，太可怕了。

浩泽暂时不打算去面对张开怀抱的那个人：“我现在只想你。”

“哎呀！”不按套路走的家伙，让叶佳佳眼前的论文都不香了，“真是的！好好考试！”

“你在做什么？竟然都不给我发消息。”浩泽终于回到了这通电话本来的主题上，“还以为你出了什么状况。”

“到家发现莫老师回了我的论文，一激动就直接开电脑去改了，就把发消息这茬忘了。”叶佳佳的毛病就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就会忘记自己本来计划中的内容，“要不是你的电话，我可能都没意识到都过去这么半天了。”

浩泽无言以对，只能学着她的样子撒娇：“哎，论文都比我重要，你也有别的狗子了，哭唧唧。”

啊嘞？画风突变！

以前他从来不会冒出后半句的，这类内容只会出现在叶佳佳和杨静雯的对话里。

难道是自己灵魂出窍附体在他的身上了？

就如同当初的那场梦，语气和文字都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突然这么一搞，叶佳佳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个……什么……是吧……你懂的……灵感来了，什么都顾不得了。”

难得听见叶佳佳结巴得这么严重，浩泽暗自庆幸自己的奸计得逞：“略略略！好啦，你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继续输出灵感，我去吃个饭然后继续复习了。”

“嗯呢，你也别熬太晚啊，金融加油！”

“嗯呢，么！”

“咪啾咪啾！么么哒！”

金融学这个东西，叶佳佳是真没啥可嘱咐的，因为她自己考得实在太轻松，对这门课的考试一点印象都没有。任课老师讲得好，加上她学得好，得到的就是不复习直接上考场，备考零经验。

还是改论文吧，这一改又是一天。

晚上的时候，叶妈妈下班回来了，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昨天晚上几点回的宿舍，今天几点到的家，昨天晚上开会说了些什么，今天在家干了点什么。

类似的问题，叶佳佳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整合概括回答了一句：“九点来钟吧，改了一天论文。”

昨晚的事情她又编不出来，还不如直接略过，模糊重点。

“怎么又改论文？”叶妈妈的注意力成功被带偏，“你不是写完了吗？”

“是啊，写完了就要改啊，之前发给老师的，她回复的修改意见。”

“就一篇破论文，你说你这么积极干嘛？我看其他人也没你这样的，人家心怡是不是又出去玩了？”叶妈妈还是觉得她过分紧张了，“我就没听说什么人研究生毕不了业的。我看我们同事家的那些孩子也都玩得挺开心的，就没有像你这么卖力气的。”

又是她以为的，人家辛苦努力做实验、写论文到头秃的模样她又看不见。

叶佳佳忽然想到一句话特别适合形容叶妈妈：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总是把自己的认知当作全部，总是把个别情况视为整体，总是把自己所看到的狭隘的视野当作整个世界。

说就说吧，还不容许别人反驳。

就当没听见吧，可当事情没有按照她说的那么做却得到了非常好的结果的时候，她又会整出一套截然相反的说辞，把理儿重新放在自己这边。

总而言之就是道理都是她说的，对的都是她的功劳，错的都是你不听话的结果。

研究生的群体太庞大，毕不了业的，延迟毕业的比比皆是，叶佳佳就因为了解了太多相关的情况才会对自己的论文格外重视，哪怕专硕的要求比学硕低，她还是交出了最认真的态度。

她懒得回应叶妈妈的“无理取闹”，继续回到了数据之中把最后的部分修改完。

面对她的沉默，叶妈妈进屋瞅了一眼，见她真的在对着电脑搞正事也就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在无语的时候，无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叶妈妈没有再询问前一天晚上叶佳佳到底是开了什么会，这一页已经从她的记忆里翻了过去。

而同样的，无事发生的一晚，也慢慢从当事人的记忆里淡去了。

淡化了环境和事宜，留下的是性格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