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他挣扎着挤出一抹笑来，挑出一块看起来花朵比较少的糕点一口吞了，慢慢嚼起来。

一连吃了五六块，他终是再吃不下了。她也没有逼他，倒上水给他喝了后，将糕点盒子盖上。顾承启极其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既然来了，不若你替我研磨吧！正好墨也干了，我倒是腾不出手来去研。”

“好。”她起身，随他去批阅奏折的案前。搬过来一个椅子，坐在他旁边，研着磨看着顾承启一章一章的批阅奏折。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顾承启还是不停的批阅着奏折。“……阿启……你好辛苦啊！”她喃喃说道。

顾承启看着她笑的温柔，给她盖好外袍后，想了想，将毛笔上的墨渍沾了沾，在她脸上画出一个小花猫来。

次日睁眼，南烟却发现自己睡在勤政殿的床塌上。她急忙坐起身来，左顾右盼却不见顾承启。冲出门去，却见嬷嬷还要婢子们全部候在门外。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们，急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与太子……清白的很！”

一直伺候着她的嬷嬷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南烟越解释越乱，这些人都是一副“别说话，我们懂”的表情。南烟欲哭无泪，很想问问她们到底懂什么了。她忽然有些理解当时顾承启跟她上仙碱山被大牛他们误会是什么心情了，怎么解释都没人听啊！

此后，东宫的人都知道了她与太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待了一夜，要命的是太子居然什么都不解释，于是下人们开始暗暗将南烟当做了未来迟早会嫁进东宫的主子。伺候的更加尽心尽力，体贴入微。

南烟很是无奈，那晚发生了什么她这个当事人能不记得吗？这些人，怎么这么……固执！

勤政殿后，他总是日日挑出时间来陪她。或者是带她在上京看明灯，或者是带她逛集市。一起去护城河边吹吹夜风，去城郊小树林里散散步。

恋爱必要流程全走了一遍，顾承启又是个挑不出多少错的完美男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性格又好，脾气又好，最重要的是对她好！

要想不喜欢上也难。

当他第二次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她踌躇了。

“我……我可以先在东宫里待着。”

他笑着答道：“嗯。”

偶有一日，南烟在御花园中见到一只小小的白兔，小兔子的腿好像受了伤，蹦起来一点也不快，她抓住兔子，解下手帕包在兔子腿上，算是简单的止了血。

想着兔子应该是有主的，就没有抱回东宫去。顾承启这几日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忙了，除了晚上去勤政殿能看到人影，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在东宫除了勤政殿以外的地方出现过。南烟闲的无聊，想起前几日在御花园遇到的兔子。却不想兔子没找着，倒遇见了一个兔子一样的小姑娘。那姑娘一身白衣，连发饰都是毛茸茸的白球，倒和兔子一样可爱。

小姑娘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问道：“你是谁呀？”

南烟搞不懂这人的身份，要说是婢女吧，穿的又不是婢女的衣裳，是公主吧，又不该如此朴素。而且上次宴会，也没见过有这么一号人啊？

“我是南烟。”她道：“你是谁？”

小姑娘拿脚止住秋千，神色惊喜道：“啊，原来你就是南烟，是你帮我的兔子绑上手帕止血的吗？”

南烟略微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帕子上都绣着她的名字，所以这个小姑娘这么说也不奇怪。

小姑娘从秋千上下来，向南烟走来。道：“我是宫里的女官，但我母亲是宫里的杂技师傅，有时我也跟着她去给贵人们耍杂技。那只兔子就是耍杂技要用的道具，不过那日它贪玩，不知在哪磕伤了腿。幸好南烟姐姐帮它止住了血，不然宫里的贵人们可要少一个消遣了。”

“无妨。”她道。这个小姑娘倒是可爱的紧，她便问了她的名字。

小姑娘比兔子更像兔子，一张婴儿肥的笑脸上有两个梨涡，可爱极了。

“我叫白姣，嘻嘻。”

白姣是个杂技师，但南烟觉得她其实是个很会变魔术的人。只要她闲下来，就会跑到东宫来找南烟玩。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变来变去。

久而久之，顾承启也知道了这么号人。他干脆将白姣调到东宫来当女官，如此她便能替他多陪着南烟，哄南烟开心。

南烟确实常常不开心，因为宫里的日子实在没有外面多姿多彩自由自在。但只要顾承启来了她就会很开心，白姣疑惑的问南烟，“你是不是心悦太子殿下？”

南烟扭捏着红着脸点点头。

“不行，阿娘说这世间险恶，情之一子最为薄凉。陷进去了就是万劫不复，至死不休！”白姣激动的说。

南烟无奈的笑道：“白姣，没那么坏。只要遇到对的人，就不会万劫不复！你呀还小，还不懂这些，等你再大些应该就明白了。情，并不是那般薄凉。”

白姣气鼓鼓的嘟着嘴巴走了，她道：“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男子最不靠谱，最不可信！”

之后，白姣便赌了好久的气。南烟以为等哪天气消了，她就会再次蹦蹦跳跳的跑来找她。可没想到，白姣居然参加了女官考试，得了第一，被调到某个地方当小官员去了。就连走的时候也没来见见她，南烟知道这事后白姣大概都已经到上任的地方了。

顾承启告诉南烟，他要娶她做太子妃。她以为他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去告诉了皇后。皇后自然是大怒，将他狠狠训斥一番。一国太子，娶得太子妃需得是有家族实力，能担当他左右手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一个小城里的女匪！

顾承启没有告诉南烟被皇后训斥的事，近来边境不太平，西朔蠢蠢欲动，时常带兵袭击边境的村落。顾承启是太子，这些事情都由他安排处理。谁也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申请亲自带兵，去攻打西朔。

当日皇后斥责他良久，他却一言不发。直到最后他转身要跨出殿门，才转身铿锵有力目光坚定的说道：“母后，儿臣不需要能助儿臣的太子妃。这天下，儿臣自己守，想娶谁，哪怕给她编一个高贵的身份出来，也未尝不可。母后拦不住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