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重细节的人，果然会得到意外的收获。

接收到先祖白狼的信息后，徐云书精神一振。

得到神明的权柄？

按照这群神明一睡就几十年，上百年的尿性，白狼先祖岂不就是实际控制这片世界的小神？

他赶忙询问。

“先祖，既然您拥有权柄的话，能不能帮我一点小忙？”

“什么事？”

徐云书试探着询问，“如果我想回森林那边的话，您是不是有办法呢？”

对于徐云书的这个请求，先祖白狼显然没有预料到，它之前有接收到过徐云书传来的意识情报，知道这头年轻的白狼是在森林里长大的。

“在狼群里不好吗？”

“老实说，有些住不惯，我还是喜欢自小成长的森林。”不能暴露自己的附身者身份，徐云书只能说谎，“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可以住在森林，必要的时候再回荒漠。”

先祖白狼沉默了。

就在徐云书觉得事不可为，决定收回请求时，先祖白狼终于再度输送信息：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帮你，双路径的六级掠食者应该还不至于引起两边神明的注意。”先祖白狼沉吟着，“不过万事小心，你可别像小鸟归巢一样进进出出，三十到五十个日夜交替，穿梭一次是安全的。”

徐云书总算松了口气。

“我能带些……呃，战利品吗？”

“战利品？什么战利品？”

“一些生物，等级都不算高。”

“不超过七级就没事……我的意思是说，虽然不超过七级，可也不能成千上万地往外带，荒漠生物体内的能量毕竟是犰狳神外溢出来的，损失太多，肯定会惊动它。”

“放心，不会太多。”

只是几个自己人罢了。

从先祖白狼反复提及的七级来看，这恐怕是个分水岭。

不管是双路径生物，还是单路径生物，当它们晋升到七级之后，聚集的能量就足以引起神明们的注意。

如果非要打个类比的话，或许是人看到偷家里粮食的老鼠？

见不到时也就算了，见到时就会顺手打死。

至于七级之下，基本都是些不起眼的蝼蚁，偷走一粒大米，些许厨余垃圾，基本上是不当回事的。

或许这个类比有些怪异，但徐云书觉得还算形象。

“先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您知道真相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先祖白狼示意他随意开口。

“我是被遗弃后，通过水汽通道才抵达森林的，也通过这奇怪通道回到荒漠。”徐云书斟酌着说辞，将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那只盘踞在森林中的岩石巨兽，究竟是什么东西？”

徐云书对这件事极度好奇。

根据骨狼吾和先祖白狼的说法，当生物晋升到六级之后，体型会逐渐缩回原始大小，直到晋升到第十二级后，才急剧膨胀，身化世界，让能量在体外循环。

可那只身化为山的巨兽，是什么鬼东西？

它是哪一级的生物？

莫非也是那十二只成神的智慧生物的一员吗？

面对这个问题，先祖白狼的回答带有浓重的警示意味。

“你觉得，那些单路径晋升到十二级的无智生物，最终的归宿是哪里？”

徐云书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这句话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引发他的好奇心。

这个时候，只要静静聆听就可以了。

“双路径十二级掠食者——也就是神明，会将它们当做储备食粮。”

一个残酷又符合逻辑的现状。

“你传输给我的记忆里，那只巨兽就是这样的例子。”先祖白狼继续解说，“它在荒漠中成长，是犰狳神体外能量循环的一部分，它的宿命就是死亡。”

“当成长到单路径十二级，有部分身化世界的资格后，会面临神明的捕猎。”

徐云书脑海中疯狂转动，不禁问询道，“它会甘心吗？它会逃跑吗？它会往哪逃？”

“它当然不甘心，它会逃跑，会往安全的地方逃。”

先祖白狼一一回答后，又意味深长地感叹，“可是它只逃脱一半，还遗留在荒漠的另一半，正在被神明啃噬——你要知道，神明的时间概念跟我们不一样，它们吞噬猎物的时间，要以几千个，甚至上万个日夜交替来计算。”

徐云书心中泛起一丝寒颤。

水汽通道是联通森林和荒漠的捷径，这条捷径事实上见证着一场旷日持久的猎杀。

妄想逃离荒漠，逃脱必死命运的岩石巨兽，最终未能成功，正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里不断被啃噬和消化。

它仍未死，仍旧能够掠食，对生的渴望让它饥不择食，任何一点能量都不想放过，只为挣脱命运。

在徐云书眼里，这幅猎杀画面是静态的。

但在神明的世界里，它们正激烈搏杀。

至此，他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了。

徐云书向先祖白狼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先祖白狼的意识体也在此时虚闪几下。

“就算你还有疑问的话，我也没法解答了。”

“我可依然是条死狼呢！出来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积攒的精力消耗得精光，再不休眠的话，恐怕都赶不上小团子的葬礼了。”

“年轻的后代，不管你今后如何选择，你始终要记住一点。”

先祖白狼身形消失在虚空之中，四周再度陷入黑暗。

“你已融入族群，走投无路的话，我会给你一条退路。”

所谓的退路，就是被剥夺一条路径，屈居于神明之下苟活。

徐云书希望自己永远都用不到这条退路。

“对了，虽然之后小团子可能会提点你，不过既然都见了面，我也就不打算藏私。”先祖白狼传来了最后的意识，“我赠予你的安宁和沮丧两道情绪，虽然可以用来防身，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它们彻底消化掉，为自己所用。”

“毕竟这可是我们白狼种族特性的高级用法，你可以尝试举一反三，当你拥有全部情绪攻击方法的时候，就可以开启像这样的意识战场了。”

意识战场的强大，徐云书已经见识过了。

他可是同样拥有白狼种种特性的人，但依然差点着了先祖白狼的道。

不难想象，当徐云书遇到潜能层面难以战胜的敌人时，将它们拖入意识战场，会是个极好的手段。

黑暗退散，徐云书的意识重归白狼身躯。

于此同时，脑海中多了一个道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