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扣动扳机，更想开枪。

可双手就好像被人下了魔咒，怎么也动不了。

她应该很恨眼前的两个人。

可真到了这一步。

她没办法对任何一个人开枪。

她不知道为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她明明连徐厌都敢杀，为什么对她们两个下不了手。

柳卿想继续开枪。

可无论怎么想使劲，怎么想用力，但没办法用力半分。

泪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顺着她的眼眶流下来。

她不想让自己哭。

她应该最是那个铁血无情的人，应该是那个最厉害的人。

可到了这一步。

她胆怯了。

柳卿深吸了一口气。

她收回两把枪，双眼紧紧闭上，“趁我没生气前，赶紧滚出柳家！”

突然转变的语气，让苏瑶愣了一下。

因为在苏瑶的印象里，柳卿不是这种人。

连徐厌在她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被杀，那她和妈妈也更会被一枪抹杀。

可事实恰恰相反，她没动手，甚至直接放了她们。

“卿卿。”宋雪的眼中含着泪，“把枪给妈妈吧，妈妈会帮你擦掉指纹，你杀了人，警局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件事交给妈妈，妈妈会帮你处理。”

宋雪的话，柳卿又怎么可能不懂。

她这不是要枪，她只是要帮柳卿承担下杀人的罪名。

柳卿嗤笑一声。

这辈子，她杀的人又何止是这一个。

除了徐厌，她还杀了很多人，甚至有的人，她连名字都念不出来。

“宋雪，被在我这里玩你那套假慈悲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

“卿卿，妈妈不管你怎么想，妈妈只是想帮你，妈妈……啊……”宋雪挡在柳卿身上。

鲜血喷在柳卿脸上，甚至有的还绷进了柳卿眼睛里。

她看着倒在自己的身上的人，感受着滚烫的血液落在心口上。

“你……你……你”

柳卿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只能无助的看着面前那个流满鲜血的身体。

“卿卿姐姐，哭什么，我这不是帮您解决后顾之忧。”柳宴站在客厅的一角，冷漠的看着她。

“你给我闭嘴！”柳卿紧紧的捂住女人的伤口，“你不许死，我还没开枪，你不能死，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死，你只能活着！”

她拼命的压住女人的伤口。

苏瑶呆愣在原地。

不敢相信刚刚的枪声，更不敢相信妈妈就这么死了……

下一刻。

那枪已经对准了苏瑶。

在柳宴就要开枪时，顾少霆手疾眼快的夺过柳卿手里的枪，对准柳宴的腿就开了。

柳宴的腿被顾少霆打了一枪。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枪也因为他的角度而偏离。

“柳宴，我操你大爷！”柳卿拿着另外一把枪就对着柳宴开了过去。

砰砰砰几枪。

柳宴的胸口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

苏瑶也因为这几声枪响，拨打了急救电话。

打完电话。

她看着被柳卿紧紧搂住的妈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而是宋雪，流着泪，哽咽着声音看着苏瑶。

“瑶瑶，咳咳……别怪你姐姐，是妈妈自愿为你姐姐挡枪的，她不是一个坏人，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妈妈，如果不是妈妈，你姐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要是怪就怪妈妈……”

苏瑶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条，死死的按住女人的伤口。

“妈，您不要再说了，真的不要再说了。”

“不，我一定……一定要……说完……咳咳咳……这件事都是由于我当年的不成熟导致的……”

“你闭嘴，你若是想解释，就等医生来了再说，你现在就算是想说，我也不想听！”柳卿红着眼咆哮。

泪水低落在苏瑶的手臂上，苏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给妈妈做着紧急措施，正要再扯衣服上的布条时，看到拴着铁链子的柳启带着刀子朝她们冲过来。

那怨恨的眸子，恨不得吃了她们。

他的速度很快。

苏瑶来不及多想。

“小心！”她用身体挡住妈妈的身体。

苏瑶宁可自己死，都不想妈妈离开自己。

而在苏瑶挡在宋雪身上的那一刻，坐在轮椅上的柳卿不知道迸发了什么力量。

她用自己身体挡住苏瑶和宋雪。

柳启的刀子直接扎了在柳卿身上。

他狠狠扎在柳卿的后面。

顾少霆的枪声也随着响起。

苏瑶看着压在身上的身体，震惊的喊着：“柳卿，你……你……”

“闭嘴，我才不是要为你挡枪。”她红着眼，目光落在苏瑶身下的女人身上，语气不善的说：“看什么看，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才帮你们两个挡了刀。”

宋雪虽然是哭着，但脸上依旧带着笑。

柳卿侧过脑袋，看向一旁正在找医药箱的男人，“顾少霆，能把这个蠢货从我身上挪走吗？”

顾少霆没搭理她。

反倒是柳卿身上愣了半天的保镖，将柳启的身体推开。

柳卿望向自己后面的伤口，看向保镖，“找个纱布。”

还不等保镖出动，顾少霆就一定来到了柳卿身边。

一句话都没说，就将柳卿身上的刀子拔掉。

柳卿闷哼一声。

“顾少霆，你这是恶意报复！”

“按照你以往对我太太做的事情，我还可以帮柳启在补刀几次。”

柳卿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

顾少霆处理了柳卿是伤口，转头将其他的东西递给苏瑶。

一对夫妻通力合作，好步容易将两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但真要谈能活下来，只能看柳卿和宋雪的造化。

苏瑶看向地上的三具尸体。

第一个是徐厌的，是柳卿杀的，再次看向柳卿的脸，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还是若有若无的避开地上的视线。

第二具尸体是柳宴的，柳宴是苏瑶和柳卿的弟弟，对于这个弟弟苏瑶总是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不是血浓于水的感情，她走到柳宴身边，揪了两个头发装进破碎的衣兜里。

第三具尸体是柳启的，是她多年没有见到的爸爸，他的身体果然如苏瑶想到那样，破败不堪，甚至还是白血病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