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上？”秀才老爹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们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这热闹不适合你们看！”

秀才老爹口口声声说着“你们”，看的却只有秀才一人，护犊的心思昭然若揭。即便秀才已经年过不惑，在他老爹眼里，也不过是他的儿子，和年龄大小并无关系。

“我看不看热闹还用你来操心不成，”秀才不容拒绝地说道，“而且你有听说过哪个儿子让老爹给当挡箭牌的？”

“你执意要留下来？”秀才老爹眼中有些痛苦的神色闪过，稍纵即逝。

“老头子，”秀才目光敏锐，再者说知父莫若子，作为儿子又怎么会不懂自己父亲的意思，“大哥二姐的事和你无关，那是他们的选择，现在我要留下来，也是我的选择，老头子你不要太过于自责。”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自责？你们要怎么选择关我屁事！”秀才老爹突然莫名地火大起来，“你要留下就留下，要死要活我也管不着！”

话说着，人已经纵身从平台护栏跃下去，抢在了慕白两人身前而去。秀才老爹口中说得狠心，行为却暴露了他内心想法无疑。

“你怎么样？”秀才看了他老爹一会，转头看向慕白，说道，“我是不会让我家老头子孤身涉险的，你在这里并没有牵挂，现在走还来得及。”

“那我不成让人笑话的怂包？”

秀才一笑，转而沉声说道，“活着的怂包比死掉的莽撞汉要强得多！”

“你家老头子管不着你，你倒是管起我来了。”慕白笑道，“就算是九叔在这里，也不会这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秀才朗声大笑几声，“今天咱们都是把好心当驴肝肺了！既然要留下来凑热闹，那就来点助兴的！”

说着，从外衣内袋中小心地拿出一个两根管子来，递给慕白一根。

慕白接过去仔细看去，只见那是一根银质的管子，一头封堵住了，另外一头有一个木塞，看秀才谨慎的样子，里面显然装着极其重要亦或是危险的物品。

“这是我淘回来的，”秀才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吧？”

“那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慕白说道，一听秀才说，也便能联想到管子里装着的应该是能够的东西。

“小说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秀才说道，“虽然没有武侠小说里的那么辉煌，却也曾经红过一段时间，不过听说后来倒闭了！”

慕白不觉有些手抖起来，“这玩意儿怎么用？”

“只管扔出去就好。”秀才说道，“买来就是为了等着今天的，我和他们的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秀才说得轻巧，慕白却一阵瘆得慌，怎么都感觉不是自己这样心不灵手不巧的人玩的。

不过秀才却没有心思去揣摩慕白的心思，目光盯着远处山头，人已经往山下走去，慕白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这时候，秀才老爹已经出现在对面山脚下，走到众守日人前边，也就在这时候，对方的进攻也停止了下来，想必要进行一段高层的对话，互相嘲讽刺激对方一会环节。

趁着这段时间，慕白两人抓紧了脚步往那边赶过去，快到山脚下时候，秀才建议绕后给对方一个措不及防，兵不厌诈，这会也没有必要和对方明刀明枪地来，毕竟两人还是有作为炮灰的觉悟，却也有作为炮灰的挣扎。

一边在树丛中绕行，一边留意着山上的动静，隔着老远，还是能够听到秀才老爹和对方精彩的外交对话。

让慕白想不到的是，已经过了古稀高龄的秀才老爹，一点也没有年老庄重的意思，临阵对骂起来不仅能够全方位地嘲讽对方，还能追溯到炼魂者的渊源，而后再做一些深入的讥讽。

偶尔能够从树丛缝隙中撇到对方阵容，一样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炼魂者选择附体的人类看来是向来不怎么挑剔。在一次打量的时候，慕白却是忽然惊诧得站住了身子。

秀才察觉到慕白的异样，也停下来问怎么回事。慕白又仔细看了几眼，最终指向众炼魂者当中的一名，让秀才仔细去辨认。

“你有没有感觉到那炼魂者有点熟悉？”

秀才循着慕白的手所指凝目看过去，“那女人？的确有些面熟。”

场面上已经有些白热化，秀才似乎也有些着急起来，转而又说道，“别看了，都是路人面孔。”

慕白皱了皱眉头，忽然拉住了已经迈出脚步的秀才，凝重说道，“我记起来了，当时见到她的时候，光线都不是很好，所以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光线不是很好？”秀才不觉也皱起眉头说道，突然又松开来，震惊地说道。“你说那是……”

慕白点点头，“不错，守灵家族的元老、族长夫人何玉！”

秀才看了看慕白，转头过去确认起来，口中喃喃说道，“不错，是她没错！怎么会是她呢，她不是已经进了噬魂界……而且说已经绝症晚期……”

“应该是炼魂者用了她的躯体，”慕白说道，“知道是她，你还能下得去手吗？”

在当时何玉舍身救丈夫女儿的晚上，那份淡然却决绝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不免心怀敬意。虽然此时何玉已经是曾经的何玉，可是真要对她下手，是人都恐怕会有些犹豫的。

“不行就留到最后嘛！”秀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走吧，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慕白又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秀才的说法，两人抓紧了脚步，好不容易绕到了山头的另外一侧。

躲在接近山顶上的一处藏身处往下看去，他们此时距离炼魂者满是空门的后背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想要偷袭这时候这距离，完全占据着天时地利。

慕白想着该准备一下偷袭用具时候，秀才却一把把他按住了。

秀才低声说道，“等一下！”

慕白不解，“怎么了？”

秀才笑了笑，“没什么，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我家老头子真正出手，有点好奇。”

慕白只能苦笑，在这关键时刻，秀才玩心倒是起来了。

也就在这时候，慕白只觉得一阵劲风吹过耳侧，转头往下看去，那名疑似何玉的炼魂者已经动了，而守日人那边，秀才老爹也平举着紫黑色锅铲，踏着大步往上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