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看起来和现实没什么分别的空间。

鸟语花香的庭园中。

在赵剑归前面，两老微微一顿，然后女子继续抚琴，男人配合着慢悠悠地舞剑。

赵剑归只留下一点精神在外界，做不了什么，只是起监控的作用。

赵剑归之前和楪祈商量过，特意提前了一些时间，让楪祈先完成降临，那么就算有差错发生，他也好应对。

现在这个小心思果然就派上用场。

楪祈的降临果然出了问题。

在外界，楪祈的身体已经被白发女『性』取代，赵剑归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后背来看，估计她也是在压抑着另一道血脉。

而菲特那边，距离先前多次测算出来的经验，天灾巨兽分身的反击，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上还是有余裕的。

赵剑归比较慎重，不会明知有问题，还踩着点让楪祈降临，然后看没时间才临急想办法。

这样虽然能凝造出紧张的气氛，但怎么看都很傻o。

他需要留出时间来求助。

赵剑归现在很没形象地当场下跪。

反正对象又不是外人，是自己祖宗，他装孙子装得毫无心理负担。

本来就是事实。

女子正弹着竖琴，被他忽然闯入，扰『乱』了气氛，就收手不弹。

金发女子悠闲地走到赵剑归身前，蹲下，手中出现一根树枝，戳着赵剑归的后脑。

赵剑归感觉不对，抬起头，正好被戳中额头。

但是女子动作很轻，赵剑归没感到痛。

他陪笑着问：「那个……怎么了。」

「这是惩罚。」女子笑道：「你就算不那样做，我也是会帮你的啦。」

赵剑归侧头：「……什么那样做？」

「不用装了，你事先吃下『药』再进来，是怕我们不帮忙，所以先把身体弄得快受不了吧。」

女子分析道：「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出手。这就是你的计划吧。」

「老实承认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女子『摸』『摸』赵剑归的头。

「原来如此。」赵剑归一脸惊讶：「竟然……」

「嗯嗯，就是这样，我喜欢诚实的孩子。」女子满意地道

赵剑归震惊道：「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嗯？」这次轮到女子侧头，「那你为什么要现在就服『药』？」

赵剑归傻笑着『摸』头：「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你降临需要能量，想着越多越好就先随便吃它十颗八颗而已！」

女子动作一僵，不甘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伤心地道：「输了！」

男人收剑道：「赢了。」

他走过来，低头对女子道：「我就说他什么也没在想吧。」

女子甩了甩头发道，声音带着一点痛苦：「我以为他没那么傻！」

男人指着赵剑归道：「你看他的脸，横竖都刻着蠢货两个字，怎么可能会想得出这种方法，来『逼』迫我们出手。」

女子凝视了赵剑归半刻：「……」

无言地站了起来，道：「那我出去了。」

「等等，老祖宗能麻烦你反驳一下吗？我这么机智的人，怎么可能会蠢？」

赵剑归据理力争，试图做出聪明的样子。

「……孩子，你要努力面对人生。」

女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怜悯地看了赵剑归一眼。

然后摇晃着走出了这片空间，踏上红『色』河面，向上走去。

「……你真的要出手？」

男人疑『惑』。

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嗯……怎么说都是孩子的请求呢，何况又不是我主导，应该无妨。」

男人点头道：「那……好吧。」

女子语调悠哉：「再说，那个小女孩不是我后代嘛~这下不出去看看也不行呢~」

「咳咳。」

赵剑归心虚地咳了起来。

「哼。」

男人失笑一声，没有再和她说话。

他单手捉起赵剑归，带着他走到庭园最中的小亭中，随手把赵剑归丢到地上，自己则坐上一张摇椅。

男人摊手，一杯热茶出现在手中，前方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光幕，但现在光幕一片漆黑。

赵剑归推测那里应该会放出外界的景象。

赵剑归爬起身，很狗腿地弯腰站在他身后，帮男人按摩肩膀。

他陪笑道：「老祖宗，力度还行吧？」

「还行。」

男人眯了眯眼，道：「这按摩手法还是完整地传下来了呢。」

「那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小的们哪敢丢了。」

「既然知道我们是祖宗，就不要总是劳烦我们。」

「是孩儿的错。」

赵剑归乖巧地道歉，看着前方的光幕。

数秒后，光幕亮起光芒，照出外界景物，不时一闪一闪的，就象是人在眨眼般。

看来这个光幕显示的影像，就是赵剑归双眼看到的东西。

此时他睁开了眼睛，也就意味着已经完成了降临。

也就是在这时，赵剑归的意识就反映出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

血『液』正在暴走，内脏象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不停肆意扭曲。

赵剑归现在只是一道意识，虽然有着疼痛的感觉，但外表上一切正常，看不出来异样。

但这疼痛感是那么的真实，突如其来。

他感觉到血『液』暴动，甚至还冲击着皮肤，感觉到皮肤底下象是有什么在突起爬走着，恶心中带着让人发疯的痛楚。

赵剑归被这痛苦冲击，猝不及防之下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惨叫着翻滚，但很快他就习惯了，曲腰趴在地上，咬紧牙关捏着地面的泥土。

痛楚什么的，他也经历过不少，不用说六年前的连场战斗，小时候和赵剑华对练，他也没留情。

所以赵剑归很快就停止了呻『吟』，只是瞪圆的眼睛和控制不住抽搐扭曲的脸孔，能看出点端倪。

男人没有回头，但也知道一切：「吃下了超过自身极限数倍的『药』物，身体出现这种程度的异常，并不奇怪。」

赵剑归粗重地喘着气，艰难地道：「那，为什么……我刚来时，没，有异，常。」

「因为你的意识大部份都在这里，身体只有一点意识残留，感觉被隔断了。直到她降临，身体再次连接上你的意识，痛苦也除之顺着脉络传达过来。」

赵剑归痛极而笑：「哈，哈哈，那还，真不应该，嗑那，幺多『药』呢！」

「不，你虽然蠢。但直觉还是值得评价的。没有那么充足的血气补充，我们也降临不了。」

男人语气幽幽：「所以，这也是必然的代价。」

「哈，哈……」

赵剑归感觉全身都在抽筋，痛得只能干笑着。

「痛吗？」

男人捧着热茶，漠然道：「如果痛的话。就牢牢记住这种感觉吧。它将会是你变强的执念与资粮，你……太弱了。」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

赵剑归全身抽搐，但眼睛亮得可怕，他咬着牙，支撑着除了痛觉没有一丁点其余感觉的身体，爬了起来，一瞬发力，猛地挺直腰。

「——呜、哼、啊！」

连续的动作刺激着意识，他只能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

「……」

男人没有管他。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前方的光幕。

光幕中，女子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按上了赵剑归一直在用的钢琴形态华音上。

就在女子按上琴键时。

男人的肩膀，也按上了一双手。

男人没有情绪的脸，眉头首次一动。

身后，赵剑归脸『色』扭曲，想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但却似笑似哭，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继续着按摩的动作，声音颤抖地道：「老、祖宗，这力力、力道……还、行，行吧！」

男人捧着热茶的手一顿，然后呷了一口茶。

感受着肩上，赵剑归因为疼痛而用尽全力按动的力道。

男人看着光幕。

悠悠道：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