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龙剑与无妄刀
作者:村厕所来纸了 | 分类: | 字数:9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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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白衣女侠
寒风如刃,削尽神州大地,颤栗世间众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以穹顶为碧屏,将白云作纹饰,遮阳避日,借无尽之寒意,飞舞于天地之间。
雪未止,风未定,一道辙痕划破万里白银,将大地分割为两地。车辙之末,一辆马车自南向北逆风而过。马蹄没过白雪,车轮碾过冰霜,咯吱作响的碾雪声与呼啸的寒风,成了这片苍茫大地的唯一声响。
马车后,一位白衣女侠抱着剑谨慎地靠在草垛上,圆盆大小的斗笠遮住了她的脸却遮不住她如雪般的长发,银白的秀发从她的斗笠里露出,随风飘摆,伴随着飞舞的雪花,透露出一种异样的美感。她双目微闭,似是想要尽可能地在有限的时间内蓄锐养神,她的左眼角趴着一条红色的长疤,似是泪痕,又似是剑伤,衬着她银白的长发与雪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的惹眼。
“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白衣女侠问道,竹编的斗笠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甜美之余却夹带着一股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符的悲伤与沧桑。
马车师傅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用着一股中年大叔嗓音回答道:“客官,再绕过前面的那个雪坡,就到了。您先睡会儿,到了我会叫您的。”马车师傅显然有些不愿意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与人交谈,好像在这种天气里没说一句话都会耗尽人体内的所有精气一样。
白衣女侠似乎看穿了师傅的心思,没有作答,她从白色的貂皮披风内掏出一个陶瓷酒壶,拔掉瓶塞,将瓶口凑到了她粉红圆润的唇边,慢慢地泯了起来。
雪真大,沿途的风景除了一片一览无遗的白色,什么都没有。而天上的太阳就好像是一个摆设,尽管能渗过云雾与风雪透出光明,但却一丝的温暖也让人感受不到。好在她的怀里还有酒,虽是不热,但是一口下去,温润五脏,感觉整个人都仿佛得到了救赎。
马车行过一个雪坡,原本孤单的车辙瞬间多了不少的同伴,辙痕从四面八方而来,最终全部都汇入了同一个去处——驿站。
突然,一伙人马在雪地里打了起来,拦住了马车的去路。那伙人来势汹汹,各个人高马大,人数更是有十人之多。而与那伙人打得火热的,是一个背着一块木盒的年轻人,只见那木盒质地非凡,五尺来长,二尺来宽,一看便知里面装着的并非寻常兵器。
“别走!交出‘无妄之刃’!”人马里一个人声大叫道。
而被叫住的那人依旧将一木盒藏于身后,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众人见他不愿交出木盒,当即发难,数十人迎战一人,一时间血肉横飞杀作一团。
白衣女侠见马车忽停,当即起了身,原本握着剑的手顿时紧了几分。她下了马车,积雪从她银白的袍子上滚了下来,如若银屑,修长的身躯被一件白貂披风给半裹住,仅留一双玉手在外,怀里还抱着一把金丝银饰柳木长剑,远远望去英气逼人,似非凡人。
“客官,此路不同,我们是否绕路前行?”马车师傅试着问道,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生怕惹祸上身。
白衣女侠伸出一手,将一锭白银递于师傅,说道:“就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马车师傅赶忙接过银两,放在口中咬过两下后,立刻掉转了马头沿着来路的方向朝着远方快速逃去,仅留白衣女侠一人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斗争。
白衣女侠冷冷地看着眼前人厮杀,暗叹一口气,似是没事人一般从战局中间径直穿行,她走得很缓慢,与四周快速闪过的刀光剑影形成了异常鲜明的对比,而周围惨烈的打斗在她看来仿若不见。
突然,人群之中,一柄钢刀脱手而出,如流星般朝着她的背后疾驰飞来,眼看便要扎中她的后背,可又是一瞬,那柄钢刀便忽然如同静滞了时间一般停在了空中,不往前飞也不往下掉。众人仍在厮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停下了动作,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惊叹声不绝于耳。惹得所有人发现了异样,原本还打得火热的手脚瞬间停了下来看向了那被停在半空的钢刀。
“这是......雪剑仙!?”
一人大声点破道,众人听言纷纷惊愕,顿时无数的目光带着一丝的敬畏与无数的惊艳射向了白衣女侠。白衣女侠没有理会他们,仍旧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而那抱着盒子的人也赶忙趁此空档拔腿便逃,众人见状纷纷撇下惊愕,奋起直追。
众人追至不远处的雪坡,仅是一瞬,便将那人斩于雪坡之下。
为首的一人踢开尸体,快速捡起木盒将其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柄乌金黑刀,黝黑的刀刃,在冬日的照耀下泛起了黑光,那人当即便笑得合不拢嘴。但很快那人便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与他一同作战的伙伴很快便也打起了这把黑刀的注意。
在经历了短暂的口角之后,众人终于又战作了一团,顿时血肉横飞,刀光剑影,不出片刻所有的人就都瘫倒在了雪地里,纷纷两败俱伤,为首的那人缓缓地从尸堆里爬了出来,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雪地里翻出了那把乌金黑刀,然后将其死死地抱住,笑容渐渐凝固在他脸上,风雪带走了他身上最后的温度。
白衣女侠缓缓地回过头,她用余光瞟了一眼众尸体里的那把乌金黑刀,随即冷冷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风中的某人说道:“想不到仅是一柄假货也能让这么多人丢掉性命。易天行,你的算盘打得可真不赖啊!”
说罢白衣女侠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驿站走了去,她身后那柄停滞在空中的钢刀,也瞬间如同融化了的冰河,恢复了时间的流动,紧接着便似一块废铁般落入雪地,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