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怕脏了手

苏惜言没搭理她，目光环顾四周，一看是曾关押过洛茜茜的那间柴房，而莫奈缩成一团像只鸡似的埋着头正蹲在墙角睡觉。

她也是服气了。

抬眸，淡淡地睨了洛雪鸢一眼，她抬手将散落到眼前的湿发撸到脑后，“关你屁事！”

“你说什么！”洛雪鸢手举着扇子对准她，“小贱人，你再说一遍！”

呵呵哒。

苏惜言站起身来，手腕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垂着眼眸凝聚灵力，一遍冷声道，“傻逼！”

如果问她，在洛茜茜的记忆力里她最讨厌的人是谁，洛雪鸢无疑排在第一位。

没姿色没身手，被洛茜茜击败后，只会嗲嗲地扮可怜，暗地里对洛茜茜使坏。

做坏女人，都不合格。

“洛茜茜，我今天非得弄死你！”洛雪鸢狭长的眸子扬起，恶狠狠抽出了腰侧的长鞭。

手腕上的铁链被水冰结，握紧拳，微微使力被震碎落地，苏惜言静静地绑起马尾，淡淡道，“洛雪鸢，想死你就来。”

她真的不介意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让洛雪鸢先离开世间。

洛雪鸢一时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竟不敢上前，她恨恨道，“洛茜茜，你想去哪？你被妖人迷了心智，败坏了洛家的名誉，父亲罚你在柴房好生待着。”

“妖人？”苏惜言不动声色地眯起眼。她走到莫奈旁边，踢了它一屁股，内心大吼，“莫奈，给我起来！”

“呵，没想到堂堂皇子竟然变成了没人性的妖兽。”洛雪鸢想起曾经思慕过墨离的自己，不由嘲讽道，“真是可笑啊。”

她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妖兽。

更可笑的是，洛茜茜她竟然喜欢上了不人不妖的墨离。

“洛雪鸢。”苏惜言静静地迈向了她，“墨离他不是妖。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洛雪鸢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站在了门框处，“他怎么不是妖！人类可不会生出肉翅，长出鳞甲，你知道墨离他杀了多少人吗！”她露出一丝愤愤之色，“洛家军有一半的人死于他的手下，父亲为了抓住他也受了重伤。”

你们要杀他，是个人都会反抗。

这不是不自量力，自找的么。

“别废话。他现在在哪？”苏惜言皱了下眉头，瞬间贴近了她的身体，她身后站立的黑衣护卫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抬手扼住了洛雪鸢的领口。

洛雪鸢蹙起眉头，慌张道，“我说，我说。洛茜茜你别暴力，快放开我！”

压迫感而至，现在的洛茜茜比之前更为可怕。她有些后悔偷偷瞒着其他人，跑过来看她“笑话”了。

苏惜言哼了一声，松了松手间的力度。

洛雪鸢忙道，“墨离他中了很重的伤，离死不远了。听明叔说，他向着楚河尽头的雪山飞去了。”

雪山？

把那么冷的地方选作死亡的归处吗。

苏惜言松开了手，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洛雪鸢和黑衣护卫，“别挡路，给我让开。”

“洛茜茜，你疯了吗？”洛雪鸢咬了咬唇，侧开了身子。

她内心冷笑，为了一个已经不是人、还将死的男人跑出去，洛茜茜这一回可是死定了，父亲不可能再轻饶了她。

新皇都对弟弟墨离的生死不管不顾，世间哪有人会期待一个异类的生。

“异数即将死亡，我们随时可以返回基地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苏惜言脑海，她余光看去，蜷缩在草堆的“莫奈”发出了绚烂的红光，不一会化作了绚烂无比的彩凤。

流光溢彩，美丽非常的离火凤凰的成年体形态。

“莫奈的系统正在升级，现在操纵它意识的人是我。”离火凤凰发出清脆的凤鸣，羽翼舒展，如一阵彩虹从她们眼前掠过，盘旋在外面的蓝色天空。

“我叫吾恩，隶属时管局行动科，编号六。你可以喊我六哥。”男人懒洋洋的嗓音带着纵容的暖意，和机械式的莫奈完全不同，“来，后辈。离开之前，做你想做的事吧！”

“好。”

苏惜言弯起眉眼，瞥了眼洛雪鸢迈出了房门。

洛雪鸢惊愕望向屋外天空，惊叹于离火凤凰的美丽。她体内水灵力躁动着，似乎在感知到空气里随着它出现而欢悦的火元素有些畏惧。

“既然我已不是洛家的人，那便为你们送上一份大礼吧。”

一回生几回熟，冰蓝色刀剑状的翅膀在她身后逐渐凝成，苏惜言缓缓飞到了离火凤凰的身边，她眯起眼，俯视着矗立在归岚山脚下大院豪宅——洛家祖宅，淡淡道，“六哥，烧了它！”

或许洛茜茜心性单纯，不懂怨恨，但她苏惜言作为旁观者看在眼里，洛茜茜身陨被她附身，那她便替这副身躯有仇报仇，有怨还怨。

这里是洛茜茜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她不幸的开始。

离火凤凰发出一声鸣叫，无数只鸟儿飞来，盘旋在它的身侧。一口红色的火从它口中吐出，在空中碎散成点点星火落在了鸟儿们的身上。

百鸟朝聚，得星火而散。转息之间无数鸟儿飞向地面，携带着凤凰之火。

“小姐，快逃！”黑衣护卫失声喊叫。

火点燃了地面，点燃了土石，鸟儿过处，很快只留下随风飘荡的粉尘。这是普通水灵力无法扑灭的涅盘之火。

苏惜言转身向着楚河飞去。

百亩洛家宅院化为平地，仅留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们。

洛雪鸢被废了一只胳膊，烧毁了眼，跪在地上大声啜泣……

“小十三，你为何不让我烧死她呢？”吾恩悠悠道，嗓音里满是兴味。

“我怕脏了手。”

苏惜言加快速度，向着楚河尽头雪白的冰山飞去。

……

先王在世时曾找洛晴川彻夜长谈，谈的便是倘若某天墨离体内的妖性无法抑制，化为不人不妖的怪物，务必倾尽全军之力将其击杀。

这也是洛晴川收到讯息后，匆匆率兵赶至曜城的原因。

苏惜言从吾恩口中得知，丧失神智的墨离在她昏迷后，伤了数万人族军，同时一直埋伏在附近的妖族部队也在烈焰的余波中，被他毁了尽半。

他遍体鳞伤，最后拖着残翼飞走了。

洛明川重伤之下，一路尾随追着他，在感受到他渐弱的生机后，知晓他命不久矣，失望地返回了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