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与寂静相伴，寂静的夜晚，幽深，黑暗，冷漠，无情！

秘密工坊中，杜构坐镇山洞里，四周，是被他叫到一起的工匠。工匠都是胡家人，虽然对杜构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大家都没说什么，事实上，杜构对他们很照顾，衣食住行方面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而且比他们之前的待遇要好很多很多，所以，这里的人对杜构都很信服，即使有什么不满，也会压到心底。

杜构手持龙泉剑，眼睛瞪得溜圆，不是紧张，而是太困了，这几个月，杜构早就养成了不熬夜的习惯，这么长时间，子时之前，杜构肯定会入睡，所以，越到子时，杜构越困，精神也越虚弱，现在，只是靠强撑着而已。

时间缓缓划过，秘密工坊离杜家庄有上好一段距离，根本不知道杜家庄的情形如何了。他只能祈祷，希望那里别出什么差错......

时间回到亥时一刻，周明德哄走了老木后，没有回斋舍，而是进了山，往山里更深处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才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仔细辨认方向，找到一个标记，然后低下身子，找到三颗石子，往一个地方先扔了一颗。旋即两个呼吸后，又连着扔了两颗。

“当...当当...”

石子落地，片刻后，从昏暗的丛林里，钻出一个人影。

“事情如何了？”人影浑身黑衣，脸上包着布，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

周明德跟黑衣人很熟悉，没有丝毫的废话。

“成了，今晚动手，这是老木要的东西，子时之前要准备好！”

黑衣人接过纸，接着月色依稀看到几个字，然后便揣进怀里，点点头。

“放心，子时之前，准时送到。”

周明德点点头。“另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黑衣人沉默片刻，问：“你的意思呢？”

周明德想了想。“我的意思是再等等吧，杜家小子虽然不足为据，但是他身后的人确实有大能，竹纸能被制作出来，绝对不简单。因此，还是等出纸之日，等竹纸彻底失败后，看杜构是什么反应，如果他放弃就算了。如果他不放弃，又想到了新的办法，那到时你们再出手，给杜家小子最后一击。”

黑衣人听罢，点点头。“来这之前，家主让我们以你为主，我只问你，你说这话，事后无论怎样，是否敢承担后果？”

周明德咬了咬牙，没有犹豫，这是周家的机会，也是主家对他的考验，他不敢也得敢。“我敢！”

黑衣人看了周明德几秒钟，然后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黑衣人就要离开。

“等等。”周明德突然开口。

“怎么了？”

“不知道，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杜家小子背后的人，显然不是庸才，但他为什么不防备我们？”

“可能，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怎么可能？”周明德鄙视的看了黑衣人一眼，对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很是不屑，只是晚上太黑，周明德又掩饰得很好，黑衣人没看出周明德鄙视。“我们的存在早就已经暴露，而且，我们要破坏造纸术也根本不是秘密，这种事情，他们不可能想不到。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再防备我们。工坊的管理虽然严谨，但破绽也不少，而且对我们的存在，好像丝毫都不在意，这才是我担心的。”

“那你想怎么办？”

周明德眼神挣扎许久，低声喃喃。“不管怎么说，纸浆今晚是必须破坏的，就算得不到竹纸制作方法，也不能让杜家小子成功，竹纸，必须、也只能掌握在咱们手中。如果不能独吞，那就宁可毁了它！”

“对了！”周明德突然抬头。“你们到底查没查清楚，两臂山右边的神秘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黑衣人摇摇头。“不清楚，我们的人曾试图接近过那里，那里地形很复杂，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贸然靠近，肯定会暴露。”

“不行！”周明德有些急躁。“那里很可能是杜构的倚仗，杜构背后的人一直没露面，很可能藏到那里了，必须要查清那里是做什么的。”

周明德想了半天，突然道：“这样，你今天把所有人都带来吧，如果老木成功，你们就趁夜色全力侦探那处。如果老木失败，那你们就提前行动！”

“你确定？”黑衣人目光一凝。“你要清楚，杜家小子组建的兽营很不简单，而且这几天他们经常在山里到处乱窜，不知道在干什么。但那些人个个都很不简单，一旦我们的人都来这里，很可能暴露。”

“兽营？他们真的很厉害？”

“嗯，至少不是普通府兵。”

“和你们比如何？”

黑衣人一听，顿时听了听胸膛，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们被家里至少训练了十五年。”

周明德这才点点头。“那就好，就按我说的办吧，迟则生变，反正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暴露也无妨，有时候，打草惊蛇未必是坏事！”

“那我走了！”

黑衣人说着，转身往山下走去。那里，有他的马，从这里骑马到县城，只需要不到两刻钟。

黑衣人走后，周明德却没走，而是在这里等候。

半个时辰以后，黑衣人回返，同时还带回来一百个黑衣人。

周明德接过黑衣人从县城取来的包裹，道：“你们在这等我消息。”

说着，转身离开。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就在这些人不远处，一个浑身穿着用草编制的吉利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周明德走了，又过了半个时辰，周明德又回来了，而且，神色很慌张。

“不好了，老木暴露了！”

“什么情况？”

“纸浆那里，晚上一般都有人看守，老木拿着你们准备的迷香成功迷倒了看守的人，也成功的破坏了纸浆，但完事之后，却突然出现两个杜府的人，看样子似乎是兽营的人，因为那两人看着很不简单。结果你们知道，人赃俱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