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玉浮来地灵系闹过一场后，之后，再未来过地灵系学区。

之后的日子，倒是若水经常趁下学后，溜到地灵系的宿舍区来找银元。

也许是出于对风家的忌惮，更多的是因为五灵系的看上了地灵系的，每次若水来找银元，地灵系的都没管她，更没谁去跟师尊打小报告。

这日，落骨与银元洗漱完了后，正蹲在房顶上看日落，吹着暖风，好不惬意。

身后突然传来一丝淡淡的香气。

落骨鼻尖轻耸，唇角无声上扬。

坐在她旁边的银元眉头一皱，一脸不耐。

若水爬上了房顶，踏着瓦片，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银元旁边，坐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银元，看日落啊。”

银元抿紧了唇，不做回答。

此前，无论他说甚，甚至爆粗口了，这若水依旧不知退后，每日来找他，就像已经养成了习惯一般。

来的次数多了，落骨也跟若水熟识了起来。

讲真心话，落骨觉得，若水这妖，挺好的，脾气好，又没甚小心眼坏心眼。

比起玉浮她们，要惹人喜欢多了。

顺着银元的目光，若水看向西边，说道：“其实，在我二十岁那年，这北荒荒凉贫瘠，哪有现下这般美景，银元你若是早点来，就知道当初我们过得有多苦。”

银元依旧不回答。

若水突然越过银元，看向落骨，说道：“小兔子，你喜欢现在的北荒吗？”

“啊？！”

陡然被问起，落骨想了想，说道：“谈不上喜欢罢，不过风景倒是很美。”

“可是....”若水轻声叹息，满目惆怅，说道：“如此美丽的北荒，又能支撑多久呢？听阿娘说，中原富饶美丽，我们妖族，总有一天，会占领中原的！”

“嗯？”

落骨眉头轻皱，说道：“那如若占领了中原，人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掉就是了，我们与人族可是宿敌！”

“......”

若水的回答，有什么不对么？

身子微微后仰，落骨看着天空那片橘红色的晚霞，眼睫微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回答，并没有甚错。

妖族与人族，同是大地之灵，而人族占领这富饶美丽的中原腹地，妖族却被神族封印于北荒，肯定是不会甘心的。

为何？人族与妖族就不能共存于一方呢？

可这也不是她能解决的事，就像白莫说的，天道轮回，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

“若水！”落骨轻声唤道。

“嗯？怎么了？”

“如果，北荒失去了沉析木，会如何？”

“失去沉析木？”若水不知落骨为何问起如此奇怪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道：“失去了沉析木，北荒会变成以前那的模样，荒蛮燥热贫瘠。”

“哦。”

落骨沉吟一声，良久，又问道：“封印结界，还有多久会破？”

若水轻笑，说道：“我听我父亲说，妖尊告诉他们，封印结界，如若七十年之内，神族不来加固封印，以他的力量，可以摧毁整个封印结界，封印破除之后，我们会大举碾压中原，想想都好激动呢！”

听了半晌，银元转过头，看向金铃，说道：“你杀过人么？”

“啊？！”

若水轻轻摇头，说道：“我都没见过人，如何杀人？”

“那假如我是人，落骨是人，你会杀掉我们么？”银元又问道。

“你...”若水贝齿轻咬下唇，嗔怪地瞪了一眼银元，说道：“你们是妖，是我的同族，我怎么会杀你们呢?”

银元转过头，抱着膝盖，说道：“人族，同妖族其实无甚区别，同样能说话，有思想，会哭会笑，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伤，面对这样的人，你会杀么？”

“我....”若水语噎，最后，还是振振有辞地说道：“杀！他们杀我们先祖还少了不是！你好奇怪，你是妖，怎么感觉是向着人族的？”

闻言，银元站起身来，盯着如水的头顶，说道：“我就是我，三界之内，只有一个我，我做甚，只从心而论，见都没见过的先祖，他们的仇，为何要让我去背负？除非是人打到我脸上来了，我才让他好看！”

话落，他转身，身子轻轻一跃，向对面自己房间飞去。

银元离开了后，若水挨着落骨，坐在房檐上，良久，轻声说道：“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其实，他说的蛮有道理的，不愧是我喜欢的，嘻嘻嘻.....”

站起身来，若水跟落骨打了个招呼后，也飞身离开了。

..........

不知不觉，一年时间过去了。

万妖学院结业的，只有五个。

落骨，白莫，银元，若水，还有玉浮。

而落骨几人正好赶上妖尊府邸招聘，名额恰好有三个。

若水和玉浮，定然是不会去妖尊府邸当差的。

因而，落骨与白莫及银元，顺利地进入了妖尊府邸。

妖尊府邸，占地很广，恢弘大气，装潢精致，十分有派头。

白莫与银元，当了杂役，落骨，则当了膳房的烧火丫头。

美食，神族都无法抵御，妖族也是一样。

他们食用的食材，从肉禽到素菜，用的都是无灵息，没有化妖潜质的。

妖尊府邸，除了仆役，落骨没听说妖尊有一位妖侣，而他本尊，来了十几天了，她也未曾瞧见过。

平日里除了烧火劈柴，她也有趁闲暇时四处逛过，任何地方都可以去，除了妖尊的寝殿，外有侍卫把守，还没走近，就被呵斥走开。

这日，落骨结束了一天的活计，准备悄悄探入妖尊的寝殿去摸摸情况。

是夜，月色当空，星宿寂寥，徐徐晚风，如一双双温柔的手，抚摸着树梢枝叶。

落骨悄悄地摸索到寝殿外，施了个隐身术，撑着侍卫去茅房的功夫，一阵风般，溜进了寝殿。

今儿早，她听说妖尊出门去了，去找大祭司，要好几天才回来，因而才敢如此大胆夜探妖尊寝殿。

解手回来的侍卫，凑着鼻子嗅了嗅，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糖醋鱼香味。

“今儿吃的糖醋鱼，怎地味儿还没散？！”

说着，他又抬起衣袖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