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杀的。”

宋非离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

“我一向认为人都是恐惧未知和死亡的动物，但是能让一个人自杀，估计这个朱自武对这个女孩干的事情，连畜生都不如。”

“但是，”

宋非离话锋一转：

“虽然这样说显得有些铁石心肠，可我不得不说，有时候活着或许比死了更痛苦。所以如果要按照仇恨程度来说的话，我觉得之前的那些姑娘的家人，与她一样，都有很大的可能。”

“活该。”

孟晴忽然冒出来两个字，倒让听见的宋非离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

“被人断子绝孙，活该。”

“是挺活该的，”宋非离自嘲地笑了，“可我们为了地皮，还是要跟他们合作，不是么。”

孟晴没有说话，只是攥紧鼠标的手开始慢慢合拢。她闭上眼睛，把鼠标直接扔在桌子上，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

“后面还有多少？”

宋非离接着鼠标朝下翻：

“还有十几个人。”

“不看了。”

“怎么，合作不准备做了？”

“地皮我要，人我也要找到，但是跟这种人渣的爹合作，我觉得恶心。”

孟晴又想到了那次见面，朱自学握住的她的手——她觉得烦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地想吐。

“你打算玩阴的？”

孟晴挥挥手，指着屏幕里那个叫“王千”的名字。

“我现在需要一个对朱家异常仇恨，仇恨到为了报复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损失下降到最低。”

“你打算怎么做？”

孟晴朝宋非离弯了弯手掌，宋非离低下头，把耳朵贴到孟晴的嘴边。两人窃窃私语后，宋非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忍不住冲孟晴竖起拇指。

“这招高明，我感觉你想这么做怕不是刚才的突发奇想吧，是不是早就有预谋了。”

孟晴笑而不语，只是听宋非离接着道：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选这个王千？”

“对于受害者而言，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像是在地狱，你刚才说的没错。可对于他们的家人而言，活着，意味着还有个念想；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那个名字，孟晴交叉过双手，将它垫在下巴处。

“所以恨意，才会在不断累积与打磨之中，彻底爆发。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报仇才是第一位的。”

最珍贵的东西已经消失，失去了保护和修复的意义，那便只能找到罪魁祸首，来抒发自己满腔的悲愤了。

...

不过在用人之前，孟晴还是想要探探底细。

于是派了几个人，孟晴分别到王千现在的住所，上学的地方甚至是曾经的学校也就是林雨生所在的学校去做调查，好更全面地了解这个人。

而她和宋非离没什么事，便出去找了间餐厅，坐下来吃了顿悠闲的早餐。

掏出手机，林雨生在很久之前给她发了登记消息。孟晴回复后却一直没再来信，她想着估计这时候，已经是上了飞机了。

“你对你这个弟弟真挺照顾的，”

“废话，”孟晴有一搭没一搭，“那是我弟弟。”

“我见你对你亲哥，都没对他这么用心。”

“我亲哥跟我关系好吗？”

“你大哥不是一向跟你不错么，当年出来的时候，因为愧疚于他你还难过了好久。”

“可他毕竟不光是我的大哥，”孟晴一顿，“他也是孟海的...不是，你怎么有那么多好奇，小心哪一天因为这个被人记恨上了。”

宋非离却毫不在乎：

“你也不看看，除了你我还会好奇谁的事啊。”

这句话听到耳朵里有些怪怪的，孟晴喝了口咖啡，当自己没听见。宋非离也不说话了，安静地享用着自己的早餐。两个人就在这样恬静的氛围里，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早点。

吃过饭宋非离有事，两个人便就此分道扬镳。孟晴开车去了学校，下午还有一堂课，她必须得到。将手机关了静音，孟晴早早地去了教室，上了会自习，顺便帮牛爱花占了位置。

下课放学，牛爱花约孟晴吃饭。孟晴看着手机里来的消息，摆了摆手。

“我还有点事，改天吧。”

她小跑着出了校门，今早被派去调查的其中一人正在那里等她。

“怎么了，是调查清楚了吗？”

那人的表情有些古怪，说话也是吞吞吐吐得。孟晴皱眉，声音冷了几分。

“有什么就说。”

“我还没调查清楚其实...”

“没调查清楚，你就这么急着回来做什么？”

“因为，因为我知道了些别的事，所以就想着先跟您说一声...”

“你有什么话快说，我很忙。”

“就是，”

那人犹豫了半天，最后眼睛一闭，道：

“您让我帮您调查的那位王千，我调查了一下。他当年的确也是个混世魔王，但是在被人教训后就彻底服帖了。而就在不久前，他曾经找过教训自己的那个人，甚至当着全校学生的面下跪求他，求他救他。”

“救他？”

孟晴大惊：

“为什么救他？”

“原因我也不知道，所有能问的我都问了，也都说不知道。”

“那曾经教训他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所有人都不敢说，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是闭口不谈。直到我找到我在那上学的一个远方表弟，他才偷偷告诉我的。”

那人望着孟晴，眼里有些不忍，更多的却是犹豫和不知所措。孟晴语气不善：

“快点，说。”

双腿微微开始打颤，那人使劲吞了口唾沫，低了半个身子，像是在说什么魔鬼的名字一样，小心而又谨慎，生怕因为这个名字，孟晴就会怪罪于他。

孟晴觉得奇怪，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她可能认识，果不其然。

“我表弟告诉我，这个人代号叫疯狗，所有人都是这么叫他的。”

“疯狗？”

孟晴再度皱紧了眉头。

“你说的这到底是谁？”

“老板，您得保证，听完之后您千万不要震惊，也不要生气。”

“...我保证，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你。”

那人深呼吸了口气：

“在我软磨硬泡下，我表弟才终于告诉我，”

“那位大名鼎鼎的疯狗让整个学校都分外恐惧的人，就是孟家的义弟，”

“林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