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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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
这个社区警务室不大,设在一栋楼房下面的两个门面里,一个门面是专门用于审讯与接待的,另一个门面是用于办公用的。两个门面中间的隔着的一道墙,墙体中间有一道门,连接着接待区与办公区。
巡警把蒋建龙带进警务室里的接待区时,接待区的前台正坐着一位嘻笑着在给人打电话的警察,巡警见此,先是示意蒋建龙在里面坐下,然后他走出警务室,来到警务室外的门前点了一支烟,在外面抽了起来。
蒋建龙坐在接待区的前台,望着对面的那一位正在打电话的警察。希望他能够快点挂断电话,好让自己报完案后,能够及时的回去。可坐在接待室里的警察,面对前来报案的人员,并不显着急。
他的电话是打给一个女性朋友的,在接待室里对着电话那头说的,尽是一些肉麻而又带点色情的混话。蒋建龙在一旁听着,感觉他更像是一个地痞流氓,在电话这头调戏一个良家妇女。而非一个疾恶如仇、伸张正义的警察。
蒋建龙坐在那,等了好几分钟后,见那警察还没挂断电话,心理变的烦躁起来。他面对警察的这种工作态度,心理也感到十分的气愤。他忍不住在前台的桌上敲了几下,恼怒的说道:
“警察,我有事情,我现在要报案。”
对面的警察听了,冷冷的瞟了蒋建龙一眼,然后拿起话筒,转过身去,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一些色情的混话。
蒋建龙见他如此,心已经凉了一大截。如果他知道,过来报警,会遭遇到这样的冷遇。他就应该听那巡警规劝,不应该来报警。
蒋建龙心理想着想着,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步往警务室外走去,想就这样算了。而就在这时,接待区的隔壁一间监控房间的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喊声:
“快过来看。”
蒋建龙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不禁好奇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往接待区隔壁的一扇半开半遮的房间走去。
当他来到发出声音的房间的门口时,透过半开半遮的门缝,见到了一个穿制服的警察正与一个穿便衣的人在监控室里,查看监控视频画面。
那穿制服的警察坐在一张转椅上,双脚抬的老高,搭在前面的监控器上,当监控室里的一个画面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时,穿制服的警察突然警觉的指着监控屏幕的一个画面,兴奋的对穿便衣的人说道:“快看,快看,又出来了一个”。蒋建龙看见这副情形,感觉很像电视里演警察发现犯罪嫌疑人的情节,他忍不住往前轻轻的又移动了几步,走到监控器的门口,想看那坏人的真面目,不料那警察所指的画面并不像一个坏人,而是一个穿着时髦的女郎。
那时髦的女郎身材苗条,穿得很单薄,衣服领口打得很开,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摄像头能拍到她半露的上半身。那穿便衣的人看了后,一副正劲的说道:“这个比刚才那个还要正点,胸围起码在38。”
蒋建龙听见了,羞红着脸,悄悄的退了出来,返回到了接待区里。此时接负责接待的那位警察终于是挂断了电话,他见蒋建龙在监控室里走出来,于是立马叫喊道:“你到那里面去干吗?你不是要报案吗?过来啊!”
蒋建龙听了,于是又朝接待区的前台走去。
当蒋建龙又再来到接待区的前台时,负责接待的那名警察对蒋建龙还是很冷漠,他先是拿着手机,不停的在按手机按键,给人发短信。之后,他又淫笑的在自言自语。好象他马上会有“好事”发生似的。
蒋建龙看见了监控室里的那一幕后,对自己的案件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他现在只想把案件说清楚后马上离开:
“我现在可以报案了吧”?
那警察听到蒋建龙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出什么事了”?
“我想进商场里去买东西时,无缘无故的被一个人拦着,后来又冒出好几个人追着我打……”
那警察突然打断了蒋建龙的话,他一边发短信,一边又对蒋建龙说道:“你先等一下”。
当他把短信编辑完发送出去后,于是又望着蒋建龙问道:“你是来报案的吧”?
蒋建龙说:“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那警察这才站起来,走到警务室的办公室里,拿了一张登记案件的表格过来,然后又坐下,手中拿起一支笔,做好开始的记录姿势,向蒋建龙问道:“姓名?”
蒋建龙直到这时,才感觉到这是一间警局。
蒋建龙见到他表现出了一副在正规做事的样子后,他也严肃认真了起来:“我叫蒋建龙。”
“详细的家庭住址知道吧?”
“知道。”
蒋建龙接着一口气把家里的详细住址都说了出来,而那警察只听清了蒋建龙所说的省市,后面的村镇所在地的名字太拗口了,警察一时也没听清楚,于是他又对蒋建龙说道:“还是把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吧”!
蒋建龙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了他,那警察望着蒋建龙的身份证,开始抄写下蒋建龙的家庭住址。
察
就在这时,警务室外面又开来一辆警车,当车停靠在警务室的门口后,从车里走下来两个警察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好像犯了什么罪,当他下车后,被其中一个下车的胖警察训斥着:“进去,看你还老不老实。
小男孩被两位警察催促着,走进了蒋建龙所在的接待室里,接待室的前台旁边有一张圆椎形的长桌,桌子的周围摆放了几张椅子,小男孩走到接待室里后,脸上露出一副傻笑,朝那张椎圆形的长桌走了过去,当他走过去时,却并没有往长桌下面的椅子上坐着,而是习惯性的双手抱着头,在那张椅子旁边蹲了下来,
此时,押送小男孩下车的其中一个警察,去了警务室隔壁的办公室区里,还有一个三十来岁、胖乎乎的警察跟随着小男孩,来到了接待区。
胖警察来到接待区后,先是朝着蒋建龙瞟了一眼,然后又走到圆椎形的长桌旁边,端起一张椅子,安然的坐了下来。
正在替蒋建龙录口供的那位警察,见胖警察押送一个小男孩走进来,不禁向押送小男孩进来的胖警察问道:“你把这么小的小孩带进来干吗?”
胖警察把警帽取下来,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然后回答道“别看他这么小,人还是蛮厉害的,爬窗户,爬到人家家里去偷东西,被当场抓住了”,
替蒋建龙录口供的那位警察接着问:“这么小就偷东西,家里没父母吗”?他问完后,见胖警察没回答他,于是他转过头,又问蒋建龙:“哎,说一下你这个案件的详细经过吧”!
蒋建龙此时正望着,在地上抱头蹲着的小男孩出神,他听见对面警察对自己说话,便又转过头去,开始重述案发的经过:“晚上,天刚黑的时候,我想去那商场买东西,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走过来跟我说,我打了他一个兄弟”,
那警察边听边记,蒋建龙怕他写不了那么快,又停了下来。
警察写完后,又问蒋建龙:“你确定不认识他吗”?
蒋建龙摇摇头说:“我刚从家里出来,在这这个城市里呆了还不到三天,怎么会认识他呢”!
警察记录下蒋建龙所说的话然后道:
“接着说”,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了,他却还跟我说,不能这么就算了,然后又抓着我的衣服,拖着我拉往商场外的马路口走”,
蒋建龙停顿了一会儿,见他快把自己所说的记录完时,然后又继续开口说道:“我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把我拉去肯定也没什么好事,所以就甩开了他的手,吼了他几句”。
警察问:“你吼了些什么”?
蒋建龙模仿着自己当时的语气说道:“说了不认识你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警察又记录下来后。蒋建龙接着说:“后来我看见周围突然又跑来了好几个人,我想他们肯定是同伙,我怕我身边的那个人看我一跑,就把我抱住,所以我把他推倒在了地上了”。
蒋建龙说到这里时,带小男孩下警车,走进警务室隔壁办公区的那位警察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表格,当他把表格递到坐在椎圆形的长桌旁的那位胖警察手里后,走出警务室,又立即开着警车出去了。
胖警察接过表格后,瞪着眼睛朝蹲在他身边的小男孩顿了顿,然后吼道:“蹲下来干什么,起来,起来,站起来。”
蹲在地上的小男孩,带着一副习惯性的傻笑,心理又显的又十分惧怕的,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蒋建龙望着他那傻笑的模样,心里在想:“他是不是智障儿童?偷东西被抓了,居然还笑。”
蒋建龙一想到这里,坐在椅子上,不禁又感到十分别扭起来。蒋建龙移开了视线,感觉对面那位给自己录口供的警察快写完了时,于是又说道:
“我怕被他们抓住,就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可刚跑了几步,对面一个他们的同伙就冲过来,踹了我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在我脚膝盖上。然后我就摔倒在了地上。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摔倒后,我特别害怕他们把我给抓住,所以又马上爬起来继续跑,最后终于是还是逃脱了。后来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巡警,跟那巡警说了后,他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警察按着蒋建龙所说的,一五一十的全记了下来了,最后又问蒋建龙:“记得那些人的相貌特征吗”?
“我只记得一个,就是找我说话的那个,他跟我差不多一样大,留着长发,脸型偏瘦”。蒋建龙想了一下又说:“我记得他脸上有一道刀疤,耳朵上还带了耳环”。
警察问:“两个耳朵都带了吗?”
“我只看到他右耳朵带了一个耳环,他头发太长,左耳朵被完全遮住了,有没有带,那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警察记了下来后,把自己所记的表格递给蒋建龙,蒋建龙想看看警察所写的记录,可警察显的不耐烦的说道:“别浪费时间了,就在下面签名就可以了”。
蒋建龙听了,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慌张的在表格上找到了报案人签名的地方,签了名,并填上了日期。
警察见他签了以后,站起来拿着蒋建龙的案件的记录表格,往警务室的办公区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对蒋建龙说道:“等一下,我还要把它输入电脑里。”
替蒋建龙录口供的那位警察走后,接待室里开始变的异常的沉默。蒋建龙无聊的转过头,发现此时带小男孩回来的那位胖警察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差在胸前。一直望着自己,当华天章转过头,望着他时,那位胖警察又移开了视线,转而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对面的那个爬别人的窗户,准备偷东西的小男孩。
那位胖警察露出凶狠的神情瞪着他,望了几秒钟后,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杯,像在品茶似的喝了几口水,接着咳嗽了几声,对对面的小男孩说:“你是哪里的”?
那小男孩傻笑着,抬头望着对面的胖警察却不回答。
胖警察发火了,喝斥道:“问你是哪里的,你连自己是哪里的都不知道吗”!
小男孩傻笑着抓了抓头,然后依然傻笑着答道:“不知道。”
那胖警察听了,恼怒的放下手中的笔,气汹汹的走到小男孩的身旁,用脚踹了那小男孩的大腿一脚,然后他又用手紧捏着小孩的耳根,左右拉扯着谩骂道:“你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啊?你没父母,是野生的?”
小男孩被左右拉扯着耳朵,疼的停止了习惯性的傻笑,脸上露出一副疼痛的表情,顶着脚尖,双手半握着拳,举在被拉扯的耳朵旁边,像吃了酸辣椒似的叫喊道:“啊!好痛!好痛!”
胖警察松开了紧捏着小男孩的耳根的手之后,接着又用手拍打着小男孩的脸,继续说道:“小屁孩一个,还学人家偷东西,啊,以后还偷不偷了?”
小男孩为了避开胖警察不断拍打来的巴掌,把一只手放在被胖警察拍打的脸上,把头转向另一边说道:“不偷,不偷了……”。
胖警察停下手后,站在小男孩的身边,凶巴巴的望着他。在过了一会儿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