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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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建龙把自己的行李搬出了宿舍后,全部集中的放在了宿舍楼下的走廊旁,然后他又走进付信铭的办公室,让付信铭带自己去他所租的出租屋,随便帮忙拿一些行李。付信铭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后,就跟着蒋建龙一起走出了工厂,来到了宿舍楼下的走廊旁,一起搬起了行李。
这一切本来是相当顺利的,可就在两人一起拿着行李,快走出工业区的大门时,却正好撞见了正好逛街回来的徐铁雷一行,付信铭帮着蒋建龙搬运行李情形让刚刚逛街回来的徐铁雷感到十分的惊讶,但因为自己不方便开口,所以他用眼睛朝着蒋建龙与付信铭打量了一番,便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在言语上,没有任何的交流。
付信铭本身是心理有鬼的,他把蒋建龙叫到他那里住,其中的原因并不简单,所以他在遇到这种情节时,着时的被吓了一身冷汗,可他是见过大市面的人,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他表面显的非常的平静,不用什么费什么工夫,他就轻易的蒙混了过去。
付信铭所租的房间在一栋出租楼的第十三层,当他们拿着行李坐电梯坐到十三楼时,蒋建龙因为一时间还未习惯,快速升起来的电梯所带来的生理反应,在下电梯时,他的大脑一时间不禁感到一阵晕眩。
付信铭带着蒋建龙坐电梯来到了他所租的房间后,他立马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间。蒋建龙走进去看时,发现付信铭所租的房间并不大,虽然里面有一室一厅,但里面的面积,却极其的狭小。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里面的摆设很整洁、干净,给人一种家的温馨。这一点,倒让蒋建龙很吃惊,他想着,一个日夜忙碌,事业刚起步,工作繁重的男人,整天为了工作已劳尽了心神,他还哪有闲情在家晨打扫啊,这一点让蒋建龙有提点迷惑不解。
可蒋建龙望了望窗台,无意中看见窗台上挂了几件女人的衣物,这让他心里大致的已猜出了一些端倪了。
蒋建龙把行李放在了一个精致的柜子上后,问付信铭道:“你一个人住吗”?
“我女朋友也在这里住”。
“他既然有女朋友,怎么还会让我住进这里呢?蒋建龙心里自问着。同时也愈加的疑惑起来,他不禁又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啊?”
付信铭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说道:“去她姐姐那住了”。
蒋建龙听着,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他想以后将要在这里住下了,于是他开始拿出自己的行李,按物品的分类,忙碌的在付信铭所租的房间里摆放着。
蒋建龙在付信铭眼中,其实只是个小角色,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付信铭留蒋建龙在自己的身旁,已然成了他的一个累赘,因此,付信铭对于蒋建龙的到来,显的十分的冷淡,他对蒋建龙的逢场作戏的本领都没有发挥出来,没有刻意的找些话来说,也没有透露工厂里现在所面临的实际情况,他一直坐在沙发上,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在独自沉思着。而蒋建龙本质上就是个非常冷静、而且内向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又不适合多说话,因而,两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沉默。
在快到晚上十一点时,付信铭突然打破了沉默,对蒋建龙说道:“我出去还有点事,可能很晚才回来,你就先睡吧。”
然后他从手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蒋建龙说道:“这个钥匙给你,如果你要出去了,一定要记得带着。”
付信铭向蒋建龙嘱咐完后,照了照了镜子,然后又梳了梳油亮的头发,当自己对自己的形象完全感到满意后,最后不慌不忙的走出了他自己的出租屋。
付信铭这一走,华天章心里便不安起来,他的生活又被打乱了,他想着以后要和付信铭住在一起,心里就开始变的十分苦恼。他感觉自己像被束缚了,以后要受至于人。他想着想着,又开始后悔了,他问自己干嘛要那么爽快的答应付信铭,干嘛不拒绝他,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呢?
他为此又开始责怪自己,也因为如此,他越想越苦恼,越想越愁怅。在凌近午夜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非常的疲倦了,困倦的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在不停的打盹,可他见付信铭还没有回来,就一直没睡,到最后,他因为思绪实在太乱,头开始疼痛了起来,于是关上了电视,随意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当蒋建龙醒来时,并不见付信铭在出租屋里,他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朝着放在桌上的闹钟望去。他的视线在闹钟上的时针上停顿了一两秒后,忽然惊讶的大叫了一声:
“啊”
他想起了昨天答应过付信铭,要开始去上班的事情,可现在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了。
“死了……死了……”!
他慌张在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紧接着,他牙都没刷,脸都没洗,就直接拿着钥匙走出出租屋,往天地威的工厂跑去。
可当他来到天地威的工厂与车间时,他完全被工厂与车间里的景象所惊呆了,公司里的文件和各类材料,零乱的散落一地,电脑、复印机或者贵重的物件,全都在一夜之间被搬走了,蒋建龙走进付信铭的办公室,看见付信铭的办公室里也到处是散落的文件,柜子和桌子抽屉全部被打开,里面空空如野,什么东西都被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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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建龙惊讶的望着这一切,尔后又走进工厂车间,车间里此时有三个中年男子站在里面谈话,蒋建龙疑惑的走向前去,问其中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子道:“这厂里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
那中年男子对蒋建龙不屑的瞟了一眼,然后反问道:“你是干嘛的啊”!
“我是这厂里的员工”。
矮个子的中年男子反过头,轻飘飘的说道:“这厂的老板跑了”。
蒋建龙见到这一幕,心理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吃惊的重复问了一声:“不会吧?”
矮个子的中年男子听到了,也没在搭理蒋建龙,他开始激动的与旁边的另外两位中年男子在讨论别的事情。
蒋建龙见了,又重新回到了工厂的办公区,他像是迷路了,自己问自己:“现在怎么办,去哪里呢”?
此时他忽然回想起了昨天付信铭为自己所做的安排,让他住进出租屋里,而他自己却又跑了出去,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噢……”
他猛然间明白了,这是有预谋的。
蒋建龙一想到这里,不禁马上又走出工厂,悄悄的来到了员工宿舍楼里。宿舍楼里的大多数员工都还睡着,有醒了的,也都还在看杂志,玩手机。好像对老板跑路的事情毫不知情的样子。
蒋建龙见后,并没有向自己的同事通告公司的老板跑路事情,他介于与付信铭之间的关系,蒋建龙在上面探了一下情况后,又立马离开了员工宿舍楼,
当他在走出工业区的大门的时候,发现有好几名工业区里的工作人员正与保安围拢在一团,大声的在叫嚷着。蒋建龙走近一点,听一名工业区里的工作人员正对保安责怪道:“叫你给我看紧点,你就是不听,现在让他们跑了吧。”
工业区里的保安解释道:“当时是晚上,他说要急着送货,哪想到会搬东西走人呢?。”
一名工业区里的工作人员又说道:“这厂的机器基本都是在外面租的。干他爷的,没这实力就不要开厂嘛,搞什么飞机”!
蒋建龙听着,也没敢再仔细的继续听下去,接着又走出了工业区。
当蒋建龙回到了付信铭的出租屋里时。他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给付信铭打电话,当他在行李里找到了电话本后,他赶紧走到楼下的一个电话亭里,给付信铭打电话,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此时付信铭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无奈的他,又转而打给了芳华,当芳华电话打通了之后,他慌张的对芳华说道:
“芳华姐,天地威倒闭了,付信铭也跑了”。
芳华却显的极其平淡的回复道:“我知道了,他昨天已经跟我说了这厂的情况了。”接着芳华忽然问蒋建龙道:“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
“一百多”
“怎么一下花了那么多钱啊?”
芳华在电话那头听了许久,也没见蒋建龙回应。转而说道:“你先在他出租屋里住两天吧,付信铭的房子到月底才会到期,不用怕付房租。我这两天再帮你找一下,看哪里还有公司要招人的。”
“哦”
芳华接着说道:“还有,付信铭跟我交代了,没什么事不要出去,尽量待在屋里,他怕工厂的员工找你麻烦”。
蒋建龙又继续应了一声,然后他又问芳华:
“那我那工资还领不领的到啊”?
“你才做了几天啊,估计也没多少工资,算了吧!老板跑了,哪还领得到工资”。
蒋建龙着急起来“我都做了半个月了,整天上班,加班全都没休息过,我算了下,有一千多,不可能不要了吧”。
“想要也要不到了,你想想,你们厂里有做了三个月的啊,他们更吃亏,比起他们,你还是想开点吧,就当做买个教训,以后不要进小厂了”。
蒋建龙无奈的又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芳华听了又再次强调道:“没事不要出去,伙食方面,还是先将就着泡些方便面吃吧,吃烦了就订些快餐。”
蒋建龙听了,连连的喏喏应承道:“哦,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最后在蒋建龙的一声声的应承中,芳华把电话挂断了。
蒋建龙给芳华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听劝了芳华的话,走进一家商店里时,买了一大包方便面,然后又回到了出租屋里。
当他再次回到付信铭所租的出租屋里时,他望见这狭小而又干净的客厅,心理不禁又开始沉思起来。他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半个多月,一千多块的工资说没有就没有了,他心里不禁开始恼怒起来,但随后他想着那些做了三个月的同事们,他又开始暗然了:
“我惨,他们更惨。我现在至少还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工作还有有帮着找,他们呢?”
因为有了比较,蒋建龙的心里的怒火又缓和了些,他现在的心里带有一点阿Q式的精神的,可他并不把阿Q做为一个反面教材,他反而觉的阿Q有很多地方是值的人们去学习的,因为他抵抗不了社会的黑暗,他就只能学会在思想界面上燃烧火光,让心里变的有光,如果他选择去抵抗,那他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仇恨的暴徒。到那时,他要么激进的拥有无比的勇气去改造社会,要不进入罪恶的深渊。而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平凡人所要的。所以他只有选择屈服。
他沉思了许久,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相亲节目,他望着里面一个人物在这么多观众面前阔阔而谈。他想着,要是换作自己,也许他会脸红气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为自己感到羞愧:
“为什么别人那么聪明,我却这么笨,这么没用呢”?
他意志消沉的想着,想着,又不禁小睡了起来。
他睡的不是沉,以至于自己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想象,他在小睡中突然感觉他变成了一个千万富翁,他买了别墅,买了跑车,买了人参送给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买了钻戒送给了刘星雨,还带着父母去环游整个世界,这美伦美幻的景象像一缕轻纱,抚慰着他整颗心灵。后来他被外面喧哗的真实世界吵醒了,他却不愿意醒过来,他闭着眼睛,抓住那条通往天堂的腾条,用自己的脑袋去想象,成为富豪的日子后所过的生活。当他再清醒的时候,他心境也就豁达多了,这社会的邪恶,丑陋不再那样如铁锈般糜烂,他知道那是个虚幻的世界,梦过了,也就算是拥有了。
他在付信铭的出租屋里所过的时日,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他像一只家禽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晨,只知道吃、喝、玩、睡。他实在太无聊了。经过一天的住守在同一地方,他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日子,晚上,他出去了。他只想出去走走,吹吹风,让脚步能够大跨步的迈着走一会儿,可他真走下去,四处闲逛了一会后,他却还觉的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