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大怒，问梁丘进：“你何故在这里戏耍我。”

梁丘进说：“马掌柜息怒，我只是说我们衡山派领导基本不会同意你们的要求，我却没说我会不同意你的要求。”

老马问梁丘进：“你这话什么意思？”

梁丘进说：“我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为你们想办法，在我们衡山派领导不知道的前提下，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老马说：“你有什么办法？”

梁丘进说：“我会有什么办法，你们可先不用关心。你们会找我，自然也不仅仅因为我是衡山派的一个主任，更是因为知道我是梁家人。我说我愿意为你们想办法，自然就能想出办法。”

老马说：“这一点，我们是相信你的。”

梁丘进说：“那么马掌柜应该就明白了，你们这些要求既然是我私下为你们想办法满足的，我个人对你们四人应该是有所要求的。”

老马说：“这是自然，我们自然不会认为梁主任是发善心为我们帮忙，梁主任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呢？”

梁丘进说：“我现在对你们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我还希望你们无论最后得到什么职位，都能记住这职位是我为你们想办法谋来的，你们今后能考虑到我的要求。”

老马说：“我们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自然会记住你对我们的恩情。”

梁丘进说：“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侠客，只是一个江湖中的俗人，你们几个根本就是生意人，我们这些人说什么恩情呢？”

老马说：“难不成，梁主任还想要我们几个交什么投名状？”

梁丘进说：“我又不是什么土匪，不需要你们交投名状。我有别的方法保证你们会考虑我的要求。”

老马说：“梁主任的方法能告诉我们吗？”

梁丘进说：“自然是要告诉你们的。我刚才已经告诉你，我们衡山派领导并不想许给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要得到这些好处，自然就要瞒过我们衡山派的那些领导。我们衡山派的领导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可想过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看不见，听不到？”

老马说：“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要给我们换一个身份。”

梁丘进说：“没错。我就是要给你们完全换一个身份，让你们从四大家族的从外地聘请来的掌柜，变成衡阳城中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老马说：“这么说来，我们的身份也就是你成了你手中的把柄。”

梁丘进说：“没错。若是将来你们做出与我的利益相悖的事情，我就揭穿你们的身份，让你们从衡阳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变成四大家族的余孽。”

老马说：“我们若是不想改变自己的身份呢？”

梁丘进说：“你们还有别的办法来保住自己的性命、财产和地位吗？你们若是有，就当我没说过。你们若是没有，就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我还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虽然我现在是在强迫你们接受我的提议，但你们也应该能意识到，跟着我并不算差。”

老马说：“我们都是只懂经营的生意人，总是要给人打工，替你做事，也不是差。我个人是同意你的提议，我想他们三个也会同意你的提议。”

梁丘进说：“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四人当中，你最有本事。我单独找你先谈，就是看重你的本事。”

老马说：“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吧。”

梁丘进说：“在对你说我的要求之前，我先对你说一说我能为你提供什么。”

老马说：“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梁丘进说：“我刚才说的是我能为你们四个人提供的好处，我现在要对你说的是我能为你个人提供的好处。”

老马说：“你还能为我个人提供什么好处？”

梁丘进说：“这好处，就是我对你的倾斜，让你在你们四人当中得到最多的好处，将来有最好的发展。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我能为你们四人争取到的好处肯定是有限的，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能继续为你们四人提供的帮助也是有限的。我可以让你在这些有限的资源中占到多数，让你的收获远远超过他们三人。”

老马说：“我明白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虽然我们四人现在的财富、地位也不是均等的，但因我们四个人分别是四大家族的掌柜，各自有各自归属的家族，我们彼此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嫉妒。我老马不会嫉妒老冯的收入比我高，老刘也不会嫉妒我老马在家族中更受尊重。但此事结束之后，我们要一起为你、为你们梁家或者为衡山派做事，我们彼此之间难免就会相互比较，从而有了嫉妒。这嫉妒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在外人看来我们四人的财富和地位都差不多，我们彼此之间肯定也会在心中有许多不平衡之感。与其到时候由我来嫉妒他们三个，或者是遭受他们三人无端的嫉妒，倒不如就让他们三人来嫉妒我，并且这嫉妒是有切实基础的嫉妒。”

梁丘进说：“马掌柜是明白人，看来马掌柜是同意我的提议了。”

老马说：“多得些好处，我自然是愿意的，那我要付出些什么呢？”

梁丘进说：“你所要做的，就是站在我这边。”

老马说：“我该怎么站在你这边？”

梁丘进说：“马掌柜看到了将来，看到了你们四人今后一同做事之后，关系可能会变味，彼此之间会有一些龌龊。这是马掌柜站在了自己的角度看到了未来。我也站在了我的角度看到了未来。你看未来，有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担忧。我看未来，有了养虎为患的担忧。你们四人现在算是在困境之中，既然我能帮你们，你们就不会将我视为仇敌。但是此事结束之后，你们四人摆脱了困境，对我又会有新的看法，或会认为我碍手碍脚。为了不让你们四人在将来一同将我视为仇敌，我必然要让你们四人在将来有不同的境遇，让你们四人相互嫉妒，而没有余力再将我视为仇敌。”

老马说：“我明白了。我非常愿意在将来替你成为他们的仇敌。”

老马另在心中感慨：“人啊，一旦有了嫉妒，就会被嫉妒占满自己的全部身心。梁主任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