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无恨，你知道本座为何同意开放藏经楼，并允许你徒弟进入葬剑之地吗？”

老剑圣的气息，虽然不如西门无恨那么锐利无匹。

但醇和雄厚之处，却胜过了许多。

毕竟，两人不是同一个时代。

相比于西门无恨，老剑圣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却胜在绵长纯正。

之前，两人曾经短暂地交手。

发现，彼此之间谁都奈何不了谁。

虽说老剑圣实力稍强一分，可西门无恨的剑意杀伤太强，足以弥补那微弱的差距。

因此，两大剑道强者才勉强握手言和。

“我之所以开房藏经阁，让你弟子进入葬剑之地，并非是因为我剑宗怕了你西门无恨，只不过现在天地大变在即，剑修之中多一个天才，便多一份力量，你可懂？”

说话间，老剑圣迎着西门无恨，直视而去。

“天地大变在即，我也感应到了这种气运的变化，积累了无数年的气运，最近纷纷降落，想必三界之中，云涌出了许多年轻的天才。”

此刻的西门无恨，面『色』也显得有些凝重。

“风云四起，群雄逐鹿，这是天地大道给予逐鹿者的馈赠，接受了大道机缘，便必须承担起守护天地的责任，至于谁是那一头鹿，谁才是天地间的异数，西门无恨，你应该有所察觉。”

对话的同时，两人的眼神在虚空中碰撞交流。

嗤嗤嗤……

无边的剑气，在虚空中蔓延。

像是两股对冲的气流，将四周的空间绞的支离破碎。

“我知道你到底指的是谁，但现在是风云初涌，到底谁才是那头鹿，还尚未可知，有些事情，太早下结论，未免言之过早……”

这一刻，西门无恨的眼中掠过一抹犹豫和纠结。

似乎，不想提及这件事。

“呵呵，自从那位武尊出现之后，你可知道，仅仅在咱们人族内出现了多少天才，就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剑宗之内，便横空出世了一名天才弟子，对于剑道的理解，几乎是天生而成……”

“旁人需要数年才能理解的剑道真意，在他那里，只需看上一眼，便可以像模像样地施展出来，虽不精粹，却有形有神……”

“在我们剑宗之中，甚至有人断言，此子的天赋比当初本座的大弟子狂剑更要胜过几分，即便是与你西门无恨相比，也不逊『色』，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剑神。”

听到这里，西门无恨不禁冷笑连连。

“如果他的天赋比狂剑笑问天还要高的话，岂不是也超越了我的天赋，呵呵，可笑至极，恐怕世人对于天赋二字的理解太过狭隘了……”

说起狂剑笑问天，西门无恨的眼眸深处不禁闪过一丝伤感。

“我西门无恨纵横一世，自初涉剑道开始，便打遍天下，从未遇到过对手，唯一的例外，便是当初的狂剑笑问天，那个时候，我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终有一天会输给他……”

说起往事，西门无恨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缅怀的味道。

当初的绝代双骄，并肩行走江湖。

彼此之间，既是最好的朋友，又是最强的对手。

那怕是以西门无恨的实力，面对当初的狂剑笑问天，都深切地感受到一种随时会被碾压的错觉。

那个时候的笑问天，负尽狂名，剑气恣意，犹如剑中之狂仙，无可比拟。

狂态毕『露』的洒脱，让西门无恨都为之惊叹，为之佩服。

时至今日，他依旧在缅怀当时的老友。

只可惜，因为一场错恋，让这位老友身上的洒脱彻底消失不见。

从那一刻开始，真正的狂剑便死掉了。

活着的是，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深陷情殇之中，不可自拔的行尸走肉。

“天才从不缺少，可意志，『性』格，还有运势，同样重要，当初若不是遇到了那个女人，笑问天如今的成就，或许要比我更强……”

“人力有时穷，天意无尽头，呵呵，当初我便早有预感，我西门无恨的剑意太过纯粹，也太过极端，杀伤力固然强悍无比，可终究格局偏小……”

“论及剑道格局，在我认识的所有高手之中，还没有任何人能与当初的笑问天相比，即便是你这位剑圣，与他比较也稍有不如……”

“以笑问天的剑道格局而论，若非因为情殇而剑心崩溃的话，他或许不会像现在的我，这么早就碰到了知见障，难以寸进！”

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出来以后，西门无恨似乎弥补了什么遗憾。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听到这番话，老剑圣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几分伤感。

狂剑笑问天，那可是他最看重的弟子。

当初，他在这个弟子身上寄托了太多的希望。

甚至，准备好了将宗主大位传承给他。

无奈的是，天不从人愿。

谁能想到，那个负尽狂名，战遍天下的笑问天，居然会迅速沦落。

沦落的速度，让他这个师傅都无可奈何，措手不及。

“西门无恨，今日你能说出这番话，我替死去的徒儿谢谢你的坦诚，现在的世人都说，当初的狂剑不配与你称之为绝代双骄，你的这番话……”

说到这里，老剑圣眼中泪光盈盈。

看得出来，他对于笑问天这个徒弟的感情很深。

“不必谢我，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谢意，你应该早就知道，是我亲手杀了笑问天……”

说话间，西门无恨的嘴角微微有些颤抖。

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如初。

甚至，连那冰冷的语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可是，他内心却浮现出一抹极为清晰的痛楚。

“本座知道，但本座也从未想过替他报仇，求仁得仁，天儿的心苦了太久，他累了，早就累了，我早已知道，他心头萌生了死志……”

“尽管你杀他的时候，本座没有在场，但本座相信，你西门无恨若没有发觉天儿的求死之心，想必也下不去手……”

说完之后，老剑圣连连摇头叹息。

有些事情，他没有亲眼所见，却早已看透了内情。

那个极为高傲的弟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唯一的对手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