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负十翼，以树叶遮身的生灵，不是残缺的天使之神·媞亚娜吗？

那沉默站立，比山岳高大，伸手就能够到日月星辰的巨人，不正是泰坦巨神吗？

还有，那腹生九面，威风凛凛的老虎，不是九命神虎吗？

那手握九色神杖，站在元素潮汐中的婀娜之影，不是元素精灵女皇吗？

她们……不应该死得不能再死，没有办法存于世间了吗？

哪怕是轮回转生凝聚的邪神之体，此前的战斗，也都是炸裂碎灭，再一次归于尘土。

如今……

为何……

再次出现？

白无伤默默凝视着她们。

这些生灵，一个比一个虚幻。

影影绰绰，鲜血的尽头，还有数不清的身影，与她们站在一起。

它们不一定有泰坦巨神、元素女皇、媞亚娜的气息浑厚。

但它们眸光里闪烁的，没有弑杀，没有残暴，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人族……继人祖以后……诞生了真正的顶梁柱……”

“过去的荣耀早就与我们无关，如今的我们只希望，击败邪灵，镇压邪灵，还我超凡渴求了十万年的和平……”

不知是哪个生灵开口，也不知是哪个生灵第一个付诸行动。

白无伤再看去时，不管是类人型还是走兽型，全部低下头颅，如遇至高神明，集体朝拜。

“帝祖巅峰，盖世无双！”

“人族白帝，轮回共尊！”

“哗！！！”

又是一道大浪打来，层层叠叠拜倒的生灵，如同五彩斑斓的泡沫，噗的一声破碎。

白无伤沉默不言，连他也无法分辨那到底是幻象，还是别的其他。

亘古存在的轮回之河，远比想象中神秘。

这是绝对的禁忌之地，起源的不是十万年前，而是更加古老的太初。

祂应该是「世界」衍化的一部分，然后融入「时间」和「命运」的法则，就此运转开来。

“轰！轰！轰！轰！……”

压下思绪，白无伤召唤誓约之书，开启一扇又一扇光门。

这一刻，所谓的放逐，所谓的束缚，全部无法禁锢他的身体，更加不可能影响他的感知。

他的世界里，除了金光，还是金光。

这种无限贴近进化之光的神秘异象，出现在始祖生命体的身上，本就代表与众不同。

白无伤目光灼灼，久违的热血泵张，带动他的大脑，更进一步的剧烈思考。

“我已经晋升帝祖巅峰，这意味着‘拖后腿的御主’，从今往后成为过去式！”

“银河、小辞、阿宙……所有的伙伴都有冲关的资格！”

“唯一的顾虑，便是进阶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个别神话8星，能不能顺水推舟，连带着血脉品质，一同提升到巅峰的境界！”

期待，短暂地超越压力，徘徊在心灵的世界如同巨龙横卧。

而第一个交出完美答卷的，居然是森魄！

“簌簌簌簌——”

干枯的老树，始祖后期高达1200米。

它太苍老了，黑褐色的树干枝桠盘虬，乍一看都是空心的，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碾成一地的碎片。

但这都是错觉。

只有白无伤知道，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树，面对灾厄降临，面对飞来横祸，生命力有多么恐怖和难以想象。

就算你从根部，轰落神雷，点燃神火，施以酷刑七天七夜，也别想彻底断绝森魄的生命力。

只要有一截手指长度的根须存活，它就可以死灰复燃，爆发出全新的姿态。

这就是「六道不死树」，最核心的特性。

其次，才是六道所对应的六种法则，作用于不同的环境，拥有不同的变化。

白无伤此前就无数次揣测，名称里带有轮回二字的最终形态，会不会与轮回之河，产生奇妙的链接关系。

没想到见证奇迹的这一刻，来得如此迅猛。

其他宠兽小伙伴，明显还处于进阶的状态中。

只有森魄，刚刚脱离誓约之书，轮回之河便呈现出此前未曾见过的温柔，像是母亲用手抚摸孩童的面容，轻轻抱住六道不死树，然后把它拖到河流的底部。

没几个呼吸，森魄疑似把根须插进了轮回之河，树干和枝桠疯狂生长，眨眼间超过2000米。

“苍白之手脱困，轮回之河经历超级大爆炸，无论怎么看，目前都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

“同样执掌「轮回」的森魄，难道有可能在这里，寻找到意料之外的收获？”

白无伤还在忖思，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森魄浮空，与轮回之河划清界限。

“王，我有预感，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继续待下去，不是坏事，对我的成长应该大有裨益。”

“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需要为此付出代价，比如说……自由！”

“自由？”白无伤皱眉。

森魄的进化方式，是依靠食神祭坛提供的食谱，分别获得三次蜕变的机会。

依照序列十三的说法，食神祭坛是序列法则显化的天道宝器，本质上，依然服务于世界本身。

难道说，身为「六道轮回树」，契合轮回之河的本源法则，有可能成为这里的监管者、掌权者、操控者之类的角色？

“我不知道。”森魄懵懵懂懂，“但确实，轮回之河有‘邀请’的意思，希望我呆在这里，而不是抛弃祂离开。”

“不是强制，就说明留有余地。”

白无伤自语，“轮回之河存在的意义，是帮助超凡生灵过渡生死，实现生命的大循环。”

“也许，祂确实需要一点外界力量的介入，去维护某种平衡？”

“或者，因为苍白之手夺走部分法则，这里现在是残缺的。”

“轮回之河冥冥中存在的意志，希望森魄作为填补漏洞的关键之兽？”

一边猜测，一边观察脚底。

六道轮回树和六道不死树、六道树一样，背后都悬浮着六道轮盘。

黄金、魅紫、血红、漆黑、幽蓝、苍白。

六种颜色，对应六种不同的法则。

与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样的轮盘，现在不止一个。

就在白无伤的脚底，他虚踏的天空，一个尺寸大幅缩小，但是更加凝练的六道轮盘，静止不动。

“契合度，终于突破到第六阶生命守护了。”

“就把这个转化过来的顶级血继，称呼为「轮回之树」，想来更加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