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石原本就觉得九尾与众不同。

因此，当九尾真的在他面前消失的时候，他竟高兴了起来。

这一瞬间，左安石突然感觉九尾的身份比自己的家人都优秀上不少。

他想接近九尾，他想看透九尾，他想知道仙人的世界。

可九尾已经升天，他又如何能和仙人接近呢？

他的眼睛转回左宁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

“姐姐，您能不能把九尾介绍给我认识？这样一个可以在被月光宠爱的存在，我也想认识一下！”

面对左安石那似乎蕴藏星河的眼睛，左宁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开了开嘴，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九尾在哪里。

可左安石还是认为左宁会把这一切告诉自己。

谁让左宁是他的姐姐呢？

“我，我有机会就会带你去的。”

左宁不好意思地捏捏自己的衣袖，脸上带上几许腼腆。

似乎因为多了一层亲人的关系，左宁对左安石格外放纵。她不仅不和左安石计较之前打的那一架，还对左安石的任何一个请求都没有拒绝。

于是，左安石忍不住地蹬鼻子上脸，试图用撒娇卖萌卖萌的手段逼左宁就位。

“姐姐，我是想时常能见到她，而不是等着你带我去。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该怎样去找她。”

左安石本以为，左宁会或多或少地和他吐露一些细节，然而，左宁搜索枯肠也想不通当初与九尾相遇的原因，只能面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

这一瞬间，左宁与左安石之间的关系破裂。左安石竟误以为，是左宁不想让自己和九尾认识，才会这般敷衍他！

如果说之前的左宁被左安石当成误穿龙袍的乞丐，那么现在的左宁就被左安石当成窃取宝藏的盗匪。

左安石自以为，这样的左宁，根本没有资格被他尊重。就算她沦落到万人唾骂的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既然知道宝藏的人不愿意吐露宝藏的地点，那么，他该怎么做才可以找到那份宝藏呢？

左安石那愁眉不展的模样，直把左宁弄得心神不宁。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

左宁知道，她这名义上的家人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地接纳她，只是因为化名九尾的尾大人而已。

没了尾大人，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左门的女儿实在太多，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又如何？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心情越发沉重，左宁终于从席间离开。

“我先行一步了。”

听到左宁那略显无力的话语，左彦殊睁了睁眼，点了点头：“好，夜灯昏暗，路上小心，千万别掉到水里。”

左宁“嗯”了一声，眼睛里镶满泪光。

眼见左宁步伐不稳地走出凉亭，左安石借口一句“我要去照顾照顾姐姐”，就也跟着左宁离开了席位。

为了给左宁一个私密的空间，左安石与她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

这一路上，左安石一直都能听到左宁的抽泣声。他无数次地想去替左宁抹下眼泪，却又因为来历不明的自尊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让她再哭一哭吧，让她再哭一哭吧，也许她再哭一下就好了。

左安石不停地用这句话压制自己的冲动。

终于，他成功了。

可左宁并不知道左安石在跟踪她。

跨过很多道门，躲开很多人的视线，左宁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推开房间大门，左宁刚想好好哭一哭，却发现九尾正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床上。

“你，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尾大人的脸上出现一丝窘迫，似乎是不想让左宁看见自己。

左宁惊呼了一声，把原本打算离开的左安石再次吸引。

左安石戳破左宁房间的窗户纸，看见尾大人好端端地待在左宁的房间里。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扼住左安石的心脏。左安石强压下自己想要离开的愿望，一动不动地待在窗户边上。

他想好好看看，这两人玩得是什么把戏。就算最后的结果让他厌烦，他亦不会提早离开！

尾大人随手布下一个隔音咒，非常无奈地看向左宁：“左宁，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一点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娘子。”

左安石会唇语。因此，即便尾大人布下隔音咒，他依旧可以借着这几人的唇形，读出他们说的话。

他留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朝他所在的位置走来，这才大大方方地偷听。

“我，”左宁的眉头皱得快成一条直线了，让左安石的脸色格外难看，“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您又何必用别的身份束缚着我？”

尾大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极为嘲讽地一笑：“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您可是左家小字辈的大娘子呀，是谁告诉您，您只是一个丫鬟的？”

左宁愤恨地看了一眼尾大人，冰冷地说：“我只想做一个可以什么都不做的小丫鬟，若是您不同意，那就赶紧说！我左宁不会委屈自己的，您要是与我意见不和，麻烦您趁早离开我的世界，不要再与我纠缠！”

尾大人重重地敲了敲左宁的小脑瓜，爱怜地说了一声：“我会一直支持你、陪伴你，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随时找我。”

尾大人在左宁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左宁却不知晓尾大人的用意。

尾大人顺着左宁的轮廓，缓缓地抚摸她的脸颊。在尾大人的抚摸下，左宁竟慢慢平静下来了。

“尾大人……”左宁用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

“左宁，你要是熬不下去了，就和我一起离开吧！我们可以一起去银海和，一起去南疆，一起去东方大地上的各个地方，踏遍这一处世界的万水千山！”

尾大人的话给左宁带来希望。左宁那因为哭得太多，变得灰白的脸庞，突然熠熠生辉了起来：“那么，您可以带我去西方大地吗？我在西方大地上有一个朋友，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听左宁这么说，尾大人亦是为难了。她可以帮左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带左宁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却唯独不能带她去西方大地！

“那里，我去不得！”

尾大人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仿佛在回忆什么不想触及的事情：“我被西方大地的神明拒绝，神明再不允许我踏入他们的土地。”

见尾大人神情痛苦，左宁也不想强加于她。左宁只能长叹一口气，非常惋惜地回答：“既然这样，那么，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二人注定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