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老祭祀身上朴素的白色麻袍，他身材高大，目光坦率，直觉告诉法海，熊老没有在骗自己，自己应该接受这一份等待自己很久的礼物。

可是，法海不想这么迷迷糊糊的接受礼物。

“熊老。”法海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我相信您的话，也相信您不会欺骗我，只是我现在不明白，既然大唐是大商的延续，为何前唐在的时候，太宗御弟唐三藏路过三叉岭的时候，你们没有把这礼物给他呢？甚至说，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被虎吃了。”

祭祀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浮现出几抹回忆，“你是想给唐三藏讨一个公道吗？”

法海道，“算是吧。”

老祭祀回身，大手朝着一侧的巨大台阶招手，那台阶一侧戳着的巨型玄鸟旗帜飒飒扬起，更快的，站在祭台朝下看去，所有的殷商玄鸟旗都冲天而起。

祭祀看着法海道，“因为，有熊族不承认前唐！前唐太宗根本不算是人王后裔，后唐玄宗废弃仙纲，在建神朝，我们才承认了大唐的人朝地位。唐三藏是前唐时候的取经人，一个仙人奴役下的傀儡，有何资格来取上古神朝的气运宝物？”

法海道，“您的意思是说，有熊族只尊神朝，不听仙命？”

老祭祀哈哈笑道，“有熊族是人族之中的古族，从来只尊崇人王之令，上起三皇五帝，伏羲一画开天地，轩辕之战，神农济世，禹王治水，帝喾定辰，商王武丁，伐异诛仙，征战六地，一统大商，青丘，华胥，涂山，燧人，有巢，夸父诸族纷纷投诚，开人朝盛世，后帝辛即位，欲要开启神朝，一统三界，可惜天下初定，圣人作祟，终究大商葬送在了牧野一战，封神劫数后，周朝小儿窃国盗运，以仙为尊，自降一格，自称天子，贬低神祗，立三教为正统，倒行逆施，诸族分崩离析，不再跟随周朝，而昔日被商击溃的狄，戎，蛮，夷异族看此情况，纷纷来扰，周虽有一些仙人相助，可终究不是那些异族的对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终于是人心崩碎，国不成国。”

说到这里，老祭祀顿了一下，“唐三藏不能取这神物，除了我们不给的原因外，他自身也不足以承担这神物。”

法海看着老祭祀，“这是什么样的神物？”

老祭祀没说话，径直朝着古祭庙的石门走去。

法海跟在老祭祀的背后，看着周身一根根冲天而起的图腾石柱，那些石柱上雕刻着先弓弩长矛猎杀妖兽的雄姿，甚至法海还看到了一头熊人立而起挥舞着一把开山巨斧和一个手持弓弩的汉子，拼杀鏖战。

老祭祀循着法海的眼神看去，笑道，“羿族的人，射箭很厉害。”

法海迟疑道，“羿族？”

老祭祀道，“大羿之族，就是落九日的那个家伙。”

法海脱口而道，“您是说，后羿？”

“大羿不是后羿。”老祭祀纠正道，“大羿是巫妖时期的大能者，是巫族一等一的首领级大巫，他当年落九日是巫妖之战的时候，落的是天帝的九个金乌子嗣。后羿是大羿巫族之后的一个首领，这一位的武力并没有大羿那么强大，不过他识时务，擅韬略，他看清楚巫妖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继续死撑下去，最终就是落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后羿看到人族大兴，就主使族人，让巫族开始和人族联姻，他甚至还去求了嫦娥仙子为妻，远赴昆仑求不死药，吃尽了苦头，虽然后来并没有什么结果，但是他向人族靠拢的积极感情终究是打动了当时的人王夏启，夏启还给后羿分了一个王地，承认他是人族一部分，受人族气运庇佑。”

法海听完这段历史，感慨颇多，“那现在呢？”

老祭祀道，“现在，不好说了，前唐时候，我族中有长老和后羿一脉有过战斗，当时后羿一族人丁兴旺，很是厉害，这图影就是我族长老和他们打斗的模样，但是那位长老已经逝去数十万年了，现在的羿族之人，不太好寻找到了。”

祭庙朝下走，变得黑暗起来，不过好在法海和老祭祀都不是一般人，即使是纯粹的黑暗里，即使不睁眼，都不会影响到二人。

入眼里，法海看着那些越来越粗犷的画风，那些有的几乎是简单梵高流意识形态的石壁绘画，法海一眼看去，仿佛进入到了另外一片世界。

老祭祀在前面走的飞快，他心情很不错，指着两侧的壁画道，“这些画都是我有熊族的英雄前辈留下的印记，你别看这些画看起来粗犷，但各个都是我有熊族的宝物，平常时候，族里只有一些非常骁勇的小辈才有机会来这里看个一两眼，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机缘巧合学一些有熊族的真本事，当然了，这个几率是很低的，想当初老夫号称有熊族明日之熊，坐在这里看了三天三夜，愣是一个招数也没看明白，太难了，这些壁画根本就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感慨些许，老祭祀道，“法海，你觉得，这些壁画怎么样？”

然而，背后静悄悄的。

老祭祀再回头，只看到背后地方，法海盘膝而坐半空，他双瞳中两道金芒佛光溢出，那金色瞳光落在画壁上，沧桑画壁上的古图弥散着淡淡的光耀，眼看着就要复活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老祭祀对于面前事情的发展有些不知所措，按道理说，有熊族的本事只有有熊族的人可以看懂，怎么这个家伙，这个李家小子可以看懂？

就在老祭祀要打断法海时候，法海抬手，朝着老祭祀轻挥，“文房四宝，谢谢。”

老祭祀一愣，“你，什么意思？”

法海道，“帮有熊族把墙上的功法，记录下来。”

老祭祀一怔，“你，你能看懂上面的东西？”

法海痴迷的盯着墙面上的壁画，一边用考古专家的专业口气，曼斯条理的道，“这些条理看起来简单粗犷，实际上每一根线条都蕴含了作画者的意境和力道点，如果把意境和力道点以有熊族独特的运气方式身体构造相结合，不难画出来有熊族昔日英豪的得意神通修炼法门。先生帮我取来文房四宝，我把这一副壁画上的东西，全数给你拓下来，到时候有熊族按照我拓的秘笈，必然族力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着法海如此话语，老祭祀脸上满是狂喜之色。

这个家伙，居然可以全数看懂昔日的画壁上的天大神功。

这，这些要是都能学会！

老祭祀完全可以想象有熊族恢复巅峰时期，是何等的气势！

到时候，我就是有熊族的中兴熊老！是要被有熊族载入史册的那种！

“法海，你等下！我这就去准备文房四宝！”

老祭祀脚下飞快，朝外奔去。

法海双瞳弥散着光芒，若激光一样扫描着那墙壁上的壁画痕迹，眼睛深处，一道道人影，熊影腾挪起飞，左右横冲，上下翻飞里，只看到天开地裂，山崩云摧，端倪是一个大神通，大能耐的战斗观摩影像。

法海看着那图影，脸上弥散着狂喜之情，就好像是找到了小电影的白嫖客。

“厉害啊，想不到担山赶月之术是真的！”

“法相天地这个神通似乎是个人都会啊！”

“那个是瑞兽麒麟吗？老天，有熊族这群莽夫居然烤了一只水麒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