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淼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无名突然红了眼，冲她伸出了手。

她吓了一跳，刚要后退，就被无名一把拎到了一旁。

噗嗤——

一声穿透肉体的声音响起。

淼淼下意识回过头，一泼血恰好溅在了她的脸上。

“堕落，失去理智的血族只能被抹杀！”

无名默默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袭击淼淼的血族瞪着空洞的眼睛，直直摔倒在地。

空气中血的气味更加浓烈了。众多血族都压抑不住身体的欲望，咆哮着，嘶吼着。有的更是被血迷昏了头脑，冲着尸体飞扑过去，像没有智慧只有生存本能的野兽，对着地上那具尸体撕扯。

这还是淼淼第一次看到死人的场面，她明明记得血族死亡后会化成尘土，灰飞烟灭。可眼前那具尸体被撕烂到没了正形，依旧还真真实实躺在那里流着粘稠的液体。

“无名……你告诉我……他为什么没有化成灰……”

说这话的时候，淼淼没有看无名，而是瞪大眼睛看着那具被撕扯成烂状的尸体。

她嘴唇打着哆嗦，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明明心底涌上了满满的惧意，却还努力让自己镇定，不被眼前这恐怖恶心的画面击倒。

“这些都是半血族。所以被杀后会和人类一样。”无名声音淡淡，听不出一点情绪。

“半血族？”

淼淼缓缓抬头看向无名，刚要说些什么，脑子突然一阵抽痛，原主的记忆瞬间鱼贯而入。

烽火连天，土黄色的尘土随风飞扬，刮在每个士兵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硝烟弥漫，马匹嘶鸣，炮声震耳欲聋，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烟雾尘土笼罩，混乱浑浊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战士接连战死在沙场，有被炮轰炸死的，有被马匹践踏死的，而更多的则是被血族贯穿身体，被血族刺穿喉颈，被吸光血而死的。

贫瘠荒凉的土地上倒着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那里，却看不清一张脸，全都只剩下一张干瘪的面皮。

黄土满天飞的大地被红色渲染，那是血的颜色。沙土的气息被腥味所覆盖，那是血的气味。

那是令血族激昂斗志的血，令血族兴奋咆哮的血，令血族失去理智，只为欲望奋战的血！

而那些血全都来自于人类！

眼泪，不自觉从淼淼眼眶中滑落。

滚烫，咸涩中似乎还夹杂着血腥味。

淼淼慢慢放下手臂，抬头看向那些失去理智的血族。

那些都是曾经倒在沙场，却还命悬一线的人类啊！可是这些人类却被血族利用，吸收了贵族血族的血液，变成了半人半血族。

因为没办法像正常血族一样控制欲望，所以他们整天都在理智和欲望中徘徊挣扎。

战争结束，血族就将他们当作废棋扔去。一些控制不住欲望的，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成了真正的野兽，每天以吸食血为乐。肚子像是个无底洞，怎么都不会满足。

一想到这些因为血族，而堕落到这样的同胞，淼淼心底的怒气像压抑许久的火山一样瞬间爆发。

她愤恨地看向无名，捏紧了拳头质问：“你凭什么杀他？”

“堕落，失去理智的血族只能被抹杀。”无名看着淼淼，面无表情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