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刚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将火焰烧进那张大嘴里。但奇怪事情发生了，那张大嘴居然把火焰尽数吞下，再无其他的反应。

从那张嘴里喷出的脓液迅速腐蚀了秦既明的身体，犹如坠入硫酸中一般。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经历如此痛苦，早该已经昏厥过去。但秦既明的意识却清醒无比，所有感觉甚至比平时还要清晰，任何细微或巨大的痛苦都被一丝不漏的感知。

很快，那些被脓液腐蚀的地方就已经露出了骨头，可就连那些骨头也开始迅速地被腐蚀变黑。

这种痛苦比只怕比凌迟还要更甚。

一股股黑雾从那张大嘴里面吐出，将不断冲过来的刘志刚隔绝，让他无法靠近秦既明。

剧痛折磨下，秦既明根本不能保持冷静，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大脑已经为完全被疼痛所占据。

渐渐的，秦既明再也感觉不到自己下肢上的疼痛了，那里已经只剩下几根黑色的骨头。他的上半身也在经历着同样的事情，并逐渐向头上蔓延。

突然，一种钻心的剧痛从眼中产生，眼球被迅速的腐蚀干净，秦既明连看也看不见了。

意识终于沉入黑暗，对于此刻的秦既明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下一刻，就像从梦里突然惊醒一般，秦既明陡然坐了起来。

身下的地面如常，根本没有那张怪嘴的影子。周围也一如既往的黑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好似幻觉。

唯有那些痛苦清晰的保留在身体和大脑里。

秦既明记得自己被腐蚀得只剩下焦黑的骨骼的样子，但低头看下去，身上完好无损，连衣服上都没有留下痕迹。

“明哥！”刘志刚面容扭曲，他已经在癫狂的边缘。

纵然一切痕迹都不存在，但秦既明还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平复了几分钟之后，秦既明总算能强迫自己稍微思考一下了。

“这一定就是体育老师的‘康复训练’。”秦既明心里想着，咬牙切齿。

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午夜两个小时。

秦既明撑住身体从地上起来，环视四周，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已经经历了两次“康复训练”，但连体育老师的影子都还没看到。

刚才的痛苦几乎令他精神崩溃，秦既明也很惊奇自己居然还没有疯掉。

他开始慢慢活动了几下身体，动作牵扯到腹部，跟刚才的痛苦感觉比起来，肚皮上原本的伤势所带来的痛感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所谓的‘康复训练’只是提高了我对疼痛的忍耐，并不是真的令我伤势康复。”秦既明一心怒意无处发泄，不禁说出了声：“这个地方的恶意是没有下限的，这算什么康复训练？垃圾！”

话音刚落，一股黑雾突然出现，将刘志刚困住，同时秦既明的脚底下立刻出现了一张大嘴，那张嘴比刚才还要巨大，向上一合，将秦既明直接吞入了口中。

锋利的牙齿瞬间切开了血肉，秦既明感觉到自己被挤压，被切割，身体立刻成了几段，在这个充满脓液的口腔中被翻转，被咀嚼。

骨头被嚼碎所发出的“咯咯嘣嘣”声令人牙酸，秦既明清晰无比的亲身感受着自己被嚼成一团烂肉的全过程。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刺激着他已经不知道在何处的大脑——很奇怪，明明已经被嚼碎，与那些脓液一起混合成了一团烂肉与骨渣，但居然还有感觉，还能思考。

不知被咀嚼了多久，秦既明感觉到自己被吐了出来。

下一刻，大嘴消失了，秦既明身体完好的坐在地上，连背包都还在他身上不曾取下来过。

他浑身止不住的剧烈发抖，被嚼成一团的痛苦已经超过了精神可以承受的极限。

困锁着刘志刚的黑雾终于消散，他跑过去，将浑身发抖、瘫软不能行动的秦既明背起，往操场外面冲去。

这一次没有什么东西再出来阻拦，刘志刚背着秦既明一路跑到主楼，冲上四楼的小屋里，这才将秦既明放下。

秦既明此刻宛若没有了心智，只知道瘫坐在那里发抖。

刘志刚取下秦既明的背包，在里面不断翻找，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找到水和巧克力，送到秦既明嘴边：“明哥，喝点水，把这个吃了！”

但秦既明好像没有听到。

刘志刚把水凑到秦既明嘴边喂他喝下，但水刚进入秦既明口中，秦既明就立刻呕吐起来。

书页翻动，王灵芝出现在秦既明身边，她原来居然会说话：“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刚没有回答。

“刚才有什么东西困住了我，使我无法出来。”王灵芝看向秦既明，但秦既明此刻似乎根本无法注意到周围。

蓦地，一阵清脆的乐曲声响起在屋子里，地面上的八音盒不知何时自己翻开。

那一串声音听在刘志刚和王灵芝耳中却极其尖锐，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耳道，扎进心里，使他们越来越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五官也开始异常地扭曲起来。

但秦既明却逐渐停止了发抖，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顺着墙壁滑在了地上，陷入了昏眠。

见秦既明平静下来，刘志刚和王灵芝也再坚持不住，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寄身之物当中，躲避八音盒发出的乐音。

黑雾逐渐浓密，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出现在学园中游荡，学园内的一切都销声匿迹。

直到一抹亮色出现在天际，秦既明陡然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西郊103路公交车的站台上。

背包打开着在旁边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也幸好时间尚早，西郊本就偏僻，还没有人经过这里。

秦既明脸色一白，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种种场景与痛苦感觉历历在目，秦既明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但下一刻，秦既明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这种情绪的突然转变连秦既明自己都有所觉察，感到突兀。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扭转了他的心绪一样。

手机震动，怪诞学园的消息弹出——体育老师为你量身定制的康复计划效果显着，想必你已经深切体会到了学园给予员工的人文关怀，以及学园同事之间亲如家人般的良好氛围。又及，体育老师对你主动要求多进行一次训练，并能够坚持下来的意志力赞不绝口，你获得了100绩效点，并极大程度地提高了对痛苦的耐受能力。

秦既明怒上眉头，忍不住心态爆炸，将手机摔到地上：“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