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阔，今天这话我就摆在这了，冥儿必须娶了那孩子，就是现在不成亲，也必须要定下来，这事由不得他做主。”凌夫人鼓着一双大眼睛，双眼泪汪汪的。

“诗莲，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不能光凭着我们自己的意愿办事，也要听听孩子的说法，毕竟这是冥儿的一辈子。”凌天阔并未生气，只是苦口婆心地劝着。

当时的凌夫人也还年轻，又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那些弯弯绕绕地想法很多，虽然看起来很柔弱，可在这方面的想法却很强势。

她与凌天阔虽也有父母之命，但是他们也是正经相处过的，也是因为她喜欢，镇国公才答应让她嫁过来将军府。不过，这些她倒是记得，只是觉得儿子就应该要听她的。

而且，感情相处不就有了吗？就像她和凌天阔一样。

“我不娶，要娶你自己去娶。”凌炎冥愤慨地从门外进来。

凌夫人让凌炎冥娶的是镇国公府的一个表小姐，他见过那表小姐，柔柔弱弱的，看着风大一点就会被吹走似的。而且，还很会装无辜，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取回来当祖宗供着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不娶由不得你做主。若是不娶，你就给我出去，往后不要再叫我娘。”凌夫人见凌炎冥一副死活不肯、油盐不进的样子，当下那脾气也下不去了。

“哼！谁稀罕回来！”凌炎冥直接跑出了将军府。

“你这又是何必呢？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弄僵了，这儿子你真不要了？”因着生凌炎冥时伤了身体，他们两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真不回来了，伤心的还不是凌夫人自己。

凌夫人用手绢抹了一把眼泪，心里觉得委屈极了：“你们懂何，我操持这个家容易吗？现在儿子大了不理解我，你也不理解我，我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么？”

真是越想越委屈，凌夫人干脆哭出声来。

凌炎冥本来又回来了，想要再跟凌夫人讲讲理，可是一听凌夫人不住地哭，接下来凌天阔肯定就要妥协听她的，凌炎冥就一阵烦躁，这下真的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果然不出凌炎冥所料，在凌夫人的眼泪攻势下，还是妥协了。他这辈子何事都不怕，就是怕凌夫人的眼泪，只要凌夫人一哭，妥协的肯定是他。

“好好好，等冥儿回来了，我们一起再劝劝他！”他是真的怕了。

“你说的？”凌夫人嘟着嘴问。

“对，我说的！”他娶进来的媳妇，他不疼着，谁疼着。

不过，能不能劝下来，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只是同意而已。

得到凌天阔的肯定回答，凌夫人终于笑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一起等着凌炎冥回来，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

直到天黑，终于有人从外面进来，但却不是凌炎冥，而是凌天阔身边的暗卫。

“主子！”暗卫看看凌夫人，欲言又止。

“说！”凌天阔拧眉。

他们夫妻一体，没什么是诗莲不能知道的。

“少爷被人打晕，现往莽山的方向去。”

“什么？”凌夫人闻言，差点吓晕过去。

在这冬日里，莽山那可是整个山头都是冰天雪地的。凌炎冥被带去那里，哪里还有命活？

“天阔，这可怎的是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冥儿，冥儿他……”

“别着急，我这就去把冥儿找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回来。”凌天阔心里也着急，但却不能在凌夫人面前表现出来。若是他也失了方寸，凌夫人怕是真的会晕过去。

“我……”凌夫人还想说点什么。

“乖，很快我们就回来了，不想休息，就给我们准备点夜宵，回来肯定都饿了。”说完，凌天阔就领着人出去找凌炎冥。

……

凌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楚云看看凌夫人，没有多问，只等着凌夫人再次开口。

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只需安静地听着就是了。

“子夜时，他们都回来了，只是，你公公他，是悄无声息地回来的。我做梦都没想到，那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说话。”凌夫人凄凉地一笑。

“爹他，是怎的了？”楚云还是忍不住问了。

按理说，凌天阔作为大将军，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人暗算到了。

“我被人扔到了莽山的一处断崖下，上面就是皑皑白雪。爹带去的人和保护我的人都被拖住了，只有爹一个人前去找到了我。我当时虽醒着，却是动弹不得。

彼时有人在断崖上制造雪崩，一块大石头也被人从断崖上推下来。父亲本可以把我救了，带着我一起躲过去，可却被人暗算，用暗器打伤了膝盖，所以只来得及把我扔出去，自己被落下的大石砸中，被雪埋在了下面。

当时暗处的人应该想要把我一起解决了，但暗卫适时赶了过来，等他们把父亲挖出来时，父亲已经没了气息。”此时，凌炎冥从外面进来。

凌炎冥没说的是，他是眼睁睁看着凌天阔被大石砸死的，根本就不是被埋在雪里闷死的。

他们一直都知道凌天阔的死是被人算计的，可当时风雪大，除了凌天阔膝盖里的一根银针，其他的线索都被风雪覆盖了，什么也没找到。

而阻拦暗卫的是死士，更是半点线索也无，这件事也就这么没了头绪。

他这许多年也一直明察暗访，都没有找到半丝线索，没想到，竟然跟张越有关。

他早应该猜到才是，在上京，除了张越，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周密地算计他们。

楚云听了，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件事。

在她看来，这本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坐下来好好谈谈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可就因为这么一件简单的事，被人当成了筏子，变成了最复杂的事，成了母子俩这么多年解不开的结。

难怪当初在漳州河边，凌炎冥会说，是他和凌夫人一起连手把凌天阔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