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疾风之力吧……”

反复再三的实验，让朱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在他体内奔流涌动着的能量，已经和疾风之力没有什么关系了的样子。

说着，他蹲在了草坪的旁边，选中了一根最壮实的小草之后，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戳向了它。

由意志所『操』控着，一点点的能量流向了指尖。如果这还是从前的疾风之力的话，朱云可以断定，这样的量的疾风之力正好足以将小草吹倒。

然而，小草并没有被吹倒，而是被彻底摧毁了，原本坚韧的草叶碎裂成了十七八片碎片，纷纷飘落在地上。

“果然是这样，呼，事到如今就算自欺欺人也没用了。”

朱云站起身来，看都不看那小草一眼，伸了个懒腰之后，他便往回走进了房间。

事到如今，可以断定的有两件事。

第一：自己拥有的已经不再是疾风之力。

第二：新的力量比疾风之力更加强大。

而且，之前拥有疾风之力的时候，无论怎么磨砺锻炼，都没能看到突破四星级的影子，而在得到这新的能量的时候，五星级的门槛就在眼前，只要稍加锻炼和积累就能跨过这一界限。果然，这应该是好事吧。

然而，朱云并没有多么开心，他倒不是很在意新的能量与疾风之力之间的差别，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他所坚持的疾风之力没有突破的希望，选择新的能力时却仿佛可以一蹴而就。他在担心，这会不会是一条可以借此得意一时、最终却会截断自己继续前进的道路的投机取巧。

要知道，强者之所以是强者，就是因为他们坚持了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并且坚定不移地为之努力……自己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新的能量，也就等于是背弃了疾风之力，这样的自己，究竟还能否成为真正的强者？

「你在瞎『操』心什么呢？」神魔的话语突然响起，这一次，它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又不是不知道强者为什么是强者！」

“什么意思？”听着这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回答，朱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算了，就和你小子直说好了，吾等当时也有错。」神魔的声音似乎带着些歉意的样子。

朱云这下是更糊涂了：“等等，为什么又转到认错模式了？先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获得疾风之力的吧？」神魔无视了朱云的话语，突然开口问道。

“啊，那个啊，当然还记得……”朱云一时陷入了时间上并不久远，却感觉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的回忆之中。

在信长面对吸血鬼索林而陷入致命危险的时候，本来已经来不及出手的朱云在神魔的帮助下“用渴望的力量向灵魂的起源进发，触『摸』曾经达到过的境界”。他渴望着拥有可以追上一切的极速，想要在信长被子弹击中前高速赶到将她救下，所以，他从狂气那里得到了能让自己加速到更快的疾风之力，在那个瞬间，疾风之力便化为了符文深深刻印进他的灵魂之中……

等等，有什么不对！为什么疾风之力会化为符文刻印在自己的灵魂上？就算所谓的符文是指：从灵魂中诞生出的对某种力量的掌握和认知的结晶……就算按这个理论来解释，疾风之力的符文也只可能从自己的灵魂中凝聚出来，而非从外而来刻印在自己的灵魂上。这也就表明了，疾风之力并非是自己真正的力量吗？

想到这里，他赶紧开口道：“难不成……”

「bingo！不愧是吾等的宿体朱云呢，只要一点就通。」虽然神魔很想营造出一种类似于竞猜节目的气氛，但朱云完全不会理会这种幽默，它只好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了下去，「唉，正是你想说的那个‘难不成’……当初吾等都没有想到，你并没有能够真正到达灵魂的根源。简而言之，虽然疾风之力的确是应你的渴望而生，但那个渴望不过是肤浅的表象，所以疾风之力也只是个肤浅的表象，就算它再强大也无法引导你更进一步，在顺应你真正的渴望的力量出现时就会自动让路。你当初想的的确是救下信长没错，不过，你却将这一想法扭曲地理解成了‘必须要有足够快的速度，否则怎样都没法救她’，而你真实的渴望嘛，在那时显『露』出了冰山一角，以事后诸葛亮的眼光来看自然很清楚，那大概是‘不愿让某人死去’吧。」

朱云沉『吟』片刻，然后开口说道：“的确……当时我只是想的太少了，才认为如果不能快速地救下信长就没办法了。冷静想想的话，我还能想出许多的解决方法，例如说精神控制索林、或是给信长施加一层子弹打不穿的护罩，亦或是让索林的手枪卡壳，再或者是把信长直接瞬移到我身后……不过，那时的我将这些可能『性』都下意识地当做了无稽之谈放弃，殊不知其实加速到比子弹还要快得多的能力听起来也像是无稽之谈，这些想法之间压根就没有实质『性』的差别。这么多种方法，要达到的目的的确是同样的，就是不想让信长死去而已。”

「后来你的渴望『露』出了另一个冰山一角，当初你无意识地说出了：‘我乃死之化身，与我为敌者——无论何时、无论何者，皆无可能逃脱死之命运。’这样的话语，然而，吾等却将其理解成了‘我绝对能迅速追上杀掉你，而且因为我会比你更快所以你绝对不可能逃脱’。然而，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仔细分析一下的话，也不过就是‘想要杀掉敌人’这种程度而已。」

神魔像是在嗟叹自己居然连续两次都马失前蹄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朱云，你真的很不错，连续两次让吾等看走了眼。就在前不久你和那位古明地恋小姐战斗的时候，被名为‘生与死的境界’的招数打中，眼看着你就可能越过那变模糊的生死的分界线，然而从结果来看，最后你却顺利地挣脱了这一招的影响，在那时吾等才明白了你的真正的渴望究竟是什么。你说了：‘与死亡结伴共舞，却以此感受着生机，这便是名为‘朱云’的存在。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是我的一部分，心怀庄严之感去接受便好——然而，我只会接受自己的选择’，从这句话中吾等终于能听出来了，你潜藏着的真实的渴望竟然是‘参透生·死·间·的·转·换’！」

说到这里，神魔又笑了起来。

「哼哼，无论是杀人也好，救人也好，让他人复活也好，自己不想死也好，或者是自己选择了死亡也好，你的这些想法中都有着本质的联系：将生者变成亡者，让生者不变成亡者，将亡者变成生者，自己选择作为生者而活，或者自己选择作为亡者而死……归根结底也就是，你希望能根据你自己的意志，改变乃至决定众人的生死转换。」

朱云在心像世界中的投影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啧，被你这么一说，我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就好像是中二病没毕业似的……掌控生死什么的，这年头连龙傲天流的yy小说都不肯写了吧。”

「中二病？你在开什么玩笑。所谓的中二便是指一种特立独行的表现，被别人称作病则是因为别人都觉得那人不正常，思想不够成熟什么的……然而，那只是懦弱者的表现，只有懦弱才会对世界屈服。」神魔话风一转道，「强者正因坚持自己的道路才成为强者，强者的特立独行也不会被轻易影响，要么会感染周边的人将其变为流行的『潮』流，要么便会无视他人坚持走自己的路。‘渴望’这种东西也是一样，一般的渴望也就罢了，但像你这样与现实世界的冲突极大的渴望，如果没有一颗强者的心，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和中二病发作就没什么区别了。」

朱云笑着问道：“听起来似乎你就有一颗强者的心，所以才会有这么了解来着，那么能告诉我吗，如果拥有了一颗强者的心，渴望究竟会变成怎样？”

「说白了，有些愿望被称为不切实际，原因是被环境所局限而无法实现，然而，若是你持有永不放弃的强者之心，为了实现愿望，首先得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周围的环境，以此增加能让愿望更容易实现的有利条件。这里所说的环境，也许是世人的观念，也许是传统的习俗，也许是法律的限制，甚至也许是世界本身……要明白自己究竟真正想要什么，然后根据最强烈的愿望——也即渴望去改变周围的环境。以你的强大的渴望来说，只有直接改变世界才能达到你的目的——所以说，在能够实现的情况下你的渴望很好。」神魔的话语中带着一些自豪，「和吾等的半身类似，若你没有诸如‘参透生死间的转换’这样与现世界的既有法则完全相悖的渴望，便不可能到达开创全新天地的神祗之伟业。一个真正的渴望也不过是获得烧毁房屋的火焰的人，绝对无法达到烧毁一座城市的境界，是他那狭小的心锁死了他的进境。所以，只有坚信一切皆有可能，才会获得向着那个至高境界攀登的资格。」

“原来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