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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血肉之躯

作者:丫片子 | 分类:悬疑 | 字数:118.5万

第56章 轨迹重合

书名:斯德哥尔摩:血肉之躯 作者:丫片子 字数:2109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2:53

2014年7月2日20:43

狱警把原属于罗伊的东西都还给了他。这个时候,他们手上终于没有拿枪了。一名狱警把罗伊送到了吊桥旁便离去了。这个时候,罗伊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安然渡过刑期,可以回家了。

他独自走在摇晃的桥板上,脚下是翻腾的河水,那些浮起小水珠游走在阴森的夜里,紧跟在罗伊身后,像一团哀怨,永不散去。桥板颠簸的很厉害,像深夜里海面上的小小船上夹板,罗伊依旧魂不守舍,他的灵魂不知逃到了何处。

现在他一身轻松,没有监视器,没有警徽,没有束缚,没有责任。他无需胆战心惊的混在称职警员的队伍里,不用再担惊受怕那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子弹,不必再思考面对嫌疑人如何才能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话...现在他只要回到家,好好洗个澡,刮掉脸上乱糟糟的毛发,吃上一点妈妈做的苹果派,然后跟爸爸一起看球赛。

对了,还有闪电。只有罗伊能让闪电吃到冰箱里的牛骨棒,这是他俩的秘密。

吊桥前的两名狱警兢兢业业的站在那里,没有看他一眼。他俩像冷冰冰的法条机器士兵,举起一只手,指向前方,语句中不带有任何音调,“沿着前面这条路一直走,记得走大路。夜里森林里有狼,万一遇到了,跑是没有用的。”

罗伊点了点头,踏上陆地,走进森林里。这次他并不孤单,前方有汇聚的萤火虫为他引路。他突然想起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赤着脚奔跑在阴森可怖的树林里,等着骑士来救她。骑士来了,可是来晚了,小女孩已经被要挟了,她被蹂躏的浑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罗伊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他转过身,看到一只巨大的鹿。身形在黑夜里变成纯黑色。他们静静对视着,像两幅静止的画。

鹿的鹿冠像一对坚固的树干,高高立在头两侧,警示着敌人的靠近。罗伊没有惊动它,他平静的转过身去,有那么一瞬间分辨不出来时的路。好在在警校时学过这些,让罗伊没能迷失方向。

他花了两个小时走出森林,终于在公路上等到一辆去往市区的车。

开车的人是个不苟言笑的黑人,只问了罗伊要去哪里,便二话不说的开动了车子。仿佛他的职责就是在这里接送每一位迷茫的出狱者。

凌晨时分,罗伊在曾经工作过的警局前告别了黑人司机,然后直径往家的方向走去。他身上没有钥匙,足足敲了五分钟,爸爸老布莱克才过来开了门。两父子沉默着对视了许久,谁也没说出第一句话。只有闪电是真的兴奋,它趴在罗伊的脚上,连眼睛都亮起来了。

老布莱克失望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的回到卧室,再度把空荡荡的房子留给罗伊。肚子咕咕的叫起来,罗伊打开冰箱,把最后一根牛骨放在闪电面前,然后抱着半块硬邦邦的披萨回到卧室里,这才终于感觉到自己回家了。

他疲惫的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书桌被翻得一团乱,不知道是警察做的,还是疑心的父母做的。罗伊伸长了手臂去够散落在书桌上的钢笔,想把他们规放在笔筒里,却发现怎么也放不进去,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底部的空间。罗伊把手伸进去,摸到了一张叠成四方形的照片。

罗伊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他打开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长得很漂亮,梳着双马尾,衬托的脖子更加细长优美。她的眼睛大大的,却没有神韵。额头饱满,嘴巴很小,大概跟她的眼睛一般大。

她有十五岁吗?看起来也就十二岁。瘦瘦小小,弱不经风的样子...

照片上突然多了一滴水,落在贝蒂脸上。

罗伊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

好在薇洛也是心理学专业,这种惊吓没有使她显现出过度的恐慌。在罗柏为她上药过后,薇洛便自己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罗柏却没能像她那样坦然。他在深夜里仔仔细细的把家里所有门窗全部检查了一边,确认无误后又重新回到三楼的储物室前。

他面对着两个装的满满当当的拉杆箱,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

你急迫的想化解这种情绪,却不得不放下架子慢慢来,精神仿佛漂浮在太空中,不断经历着、重演着、穿梭在黑洞中。

如果用火烧,他将会瞬间燎原。

罗柏深吸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他颤抖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跳跃的火柴点燃它。

戒烟半年多,还是失败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几乎要把肺里的空气用完了。嘴角冒出一缕细细的烟,和苦笑一起,转瞬化为尘埃。接下来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迟缓与困难。

罗柏闭紧了眼睛,濒临陷入五年里的第一次崩溃。

————

子弹不偏不倚,刚好穿透了脚踝。

被高速旋转的子弹击中的脚踝骨,宛如一个败破的冰面,中间是黑洞洞的,四周是焦化的皮肤,与毫无抵抗力的坏死肌肉。

那堆血肉模糊里还掺杂着骨头碎片。一片片屹立着,锋利的扎破、穿透血管,守卫着它的领地。

女孩痛苦的惨叫声划破天际,两手掌奋力的攒成一团。她的身体陷入红土地中,连嘴里都是红色。脚踝带来的降雨,重新滋润了这片土地。

她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把土壤染得更红,心里在绝望的悸动。

他还是没有杀死自己...

我还是没能逃离...

等血流的差不多了,贝蒂的那条腿渐渐泛白。威尔俯下身子,握起贝蒂另一条完好无损的脚踝,像拖行货物似的把她拖离“这幅画”。拖行了一半,威尔突然想起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于是便以施舍者的姿态抱起地上死气沉沉的她。

于是,七月二号的二十四点一过,这个游戏,这段纠纷,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