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书
作者:歌逝 | 分类:其他 | 字数:3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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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肆拾 师父
得了这么一个消息, 何念新与怀夏商议了半夜, 倒觉得不该向贤王妃他们隐瞒, 反而应该借此问上一问, 两年前贤王妃所说的“后手”究竟是什么。若是合适, 何念新便可借此逃脱,提早一些前往凉城。
唯一需防的, 是这“后手”并非是单纯脱身, 而是将何念新托付出去。
怀夏便尽量去想, 贤王妃会说些什么,又该如何规劝, 干脆让何念新把这一套一套的言语统统都记住,还让她重复了两遍才肯放过。何念新抱着脑袋, 颇觉头疼,但又知道在口舌之争上, 怀夏妹妹可比自己擅长多了。
于是何念新还是乖乖背了, 第二日虽是一脸困倦, 但却信心满满,只等着随贤王妃回府上后, 撒娇卖痴,也要让阿娘答应下来, 让自己去凉城帮忙。
贤王府正门再度闭合,何念新立刻拽着贤王妃进屋, 屏退四周, 将大门一关。立时冬日里那冷日便被隔断, 何念新先是讨好地捧了个手炉塞给自家阿娘,然后才眨眨眼睛,道是:“娘,我恐怕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贤王妃挑眉。这丫头每每一进宫便格外兴冲冲地,夜半不知道要做什么,回来后常顶着黑眼圈,她之前只当是没看见,隐隐还察觉,同何念新夜半幽会的那一位是偏向自家的,会传不少消息来。却不知这一次何念新又要说什么:“讲来听听。”
何念新早便找好了借口,坚决不将怀夏给供出来,只道是:“昨夜太后竟没再问我定亲了没……女儿恐怕,宫里会干脆赐婚下来。”
“也没准是终于死心了,觉得你嫁不出去了呢。”贤王妃听着何念新寻的蹩脚由头,凉凉道是。
“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何念新一板一眼道是。
贤王妃这才叹了一声。
何念新如今年岁的确是偏大了,拖之不得了。饶是她们再不招眼,也有避之不过的,如年夜宴这般的事需要『露』面。恐怕是那一位的信臣们再没了别的应对贤王的主意,终于算计到了何念新头上了。
于是贤王妃便道是:“你去寻你师父吧,你对他说‘要变天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师父?”莫不成所谓“后手”,竟是师父吗?何念新眨眨眼。
贤王妃不欲再多言语。此事是几年前便定好了的,但她却一直祈求着,希望不要最终真走这一步棋。
女子垂下眼睑,只推了女儿一把。何念新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阿娘这个模样,不知是陷入了什么深思,她也便抿了抿唇,留下半声叹息,先去找自家师父再说了。
男人正躺在屋顶上,难得地晒一晒并无几分暖意的冬阳。
何念新站在屋檐下,将双手围在唇边,喊道:“师父!小心瓦片被你压塌啦!”
“嘿,今日里又来加练?”男人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问道是。
何念新甩甩头:“师父,要变天了。”何念新这般说,还颇觉新奇,仿佛是『奸』细接头对暗号似的。却猛然想起来,这四个字,似乎是父王离开前说过的。
男人鲤鱼打挺一般地猛地坐起来,直直地望着何念新:“要变天了?这么快?”
“……”何念新一怔,全然不料男人会是这反应,『摸』了『摸』鼻子,傻愣愣地问,“刚刚阿娘叫我说的是这句呀……师父,你是知道父王留的那个‘后手’是什么的吧?”
“后手就是……你赶紧去收拾行李吧,师父要带着你跑路啦!”男人耸耸肩,跳下房顶,想拍一把何念新的脑袋。
何念新赶紧往后一推,架住了男人的攻势,神『色』警觉。
男人:“……”自打昨日一着不慎被徒儿得了手,如今发现自己这徒弟真是越发不好对付了啊,怪当是坊间人言,教会了徒弟,要饿死师父。
他只好悻悻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道是:“行了,你去准备一下吧,我同王妃还有事相商。”
“可师父,你得先回答我两个问题。”何念新却不肯让男人走。
男人抱起双臂:“你问。”
“第一,我走脱之后,我阿娘该怎么办。哪怕贤王府再不与外往来,也顶多只能拖到明年年节。”何念新还是觉得贤王妃更要紧一些,于是先问了这个。
男人托额,笑道是:“怎么,你一个小娃,还不放心你父王和你师父定下的事?你放心吧,王妃定会平安无事。”
“那不行,我就是不放心,我得先听,不然我绝对不配合你!”何念新扬起下巴,摆出个骄横模样来。
男人无语,只好抱起双臂道是:“你可放心,师父的师门既然应承下你父王,要保全你和王妃,自然是做好万全准备的。如今王妃虽是还需暂且留下,但能顶替你身份的替身已是备好了。”
何念新瞪大了眼睛,师门?替身?那不都是话本里才有的东西吗?
颇为满意地瞄了一眼这才刚还骄横地说什么“不配合”的小丫头惊诧的模样,男人提着嘴角,只是片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咬文嚼字道是:“徒儿,为师名为独孤愚,江湖人称逍遥剑,乃是池崖剑派第十五代弟子。”故意把声音提得抑扬顿挫,偏偏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得瑟。说完这话,他顿了下来,颇为期待地等着何念新的回应。
所谓池崖剑派,乃是一世外剑派,其中弟子极少出世,但一旦下山,却各个都是有着赫赫威名的高手。何念新从话本、说书的那处听过不少池崖剑派弟子的轶闻,却不曾想,自己身畔居然有一个真正的池崖剑派弟子!
男人正等着何念新的崇拜。
却不曾想,收到了一个颇为同情的眼神。
独孤愚:“……”怎么回事,不该这样呀?
何念新问:“哪个愚?愚人的愚?”
独孤愚:“……”
何念新见他不吭声,想自己该是猜对了,于是撇嘴道是:“师父,你爹妈跟你有仇吗,给你起这么个名字?”
“咳咳!这名字难道不是很有侠者风范吗!”独孤愚道是。
“你看,我叫念新,是因为我是‘念’字辈,我爷爷希望我能谨记‘新’字,不要受陈规教条拘束。这才是好名字嘛。”何念新自得道是。
独孤愚:“……”决定不再纠缠在这事上,他又干咳两声,道是,“我既已受贤王所托,收你为我门下弟子,你如今便要同我回转山门,待时机合适,自然会放你下山。梁京中事,自有他人来处置。”
何念新忙跳起来:“不能下山?那怎么行!——我第二个问题便是!师父你就不能带我去凉城吗?我还需去给父王做帮手呢!”
男人这回不摆大侠的谱了,翻了个白眼道是:“你不过就是从我手上赢了半招罢了,还真当自己如今已武艺大成?天下高手不知凡几,你又见识过几个?若我现在便放你去凉城,是教你去给你父王帮忙还是添『乱』?”声声夺人。
“……”何念新全然未曾想到自己会被『逼』问这些,怀夏也没给她讲过应对的法子。她脸『色』白了又红,心知师父说的其实是对的。
“师父,你说的时机合适,是什么时机?我可是有办法知道梁京城中消息的,若是父王和阿娘有危险,我是绝对不会苟活于世,拼死也要去救下他们的。”话已至此,何念新便再也不管她从怀夏那处学来的只言片语了,只神情认真,将自己心中所想直白言明。
男人挑眉,道是:“我池崖剑派自有一套四象杀神阵,任何一个弟子,若想下山,必须通过此阵。如今破阵年纪最小的便是你师父我,那年十六岁。”说罢,男人又得意了起来。
何念新却是认真地在估量着自己,片刻后,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那我便要在十五岁的时候颇得此阵。”
“……”最终也没得到徒儿一句敬佩,男人颇有些气恼了,懒得再理会这丫头,摆摆手道是,“行行行,好好好,你厉害!赶紧去收拾东西吧!”
说罢,他四下张望着,也不知冲着哪一处喊了一声:“九师妹,你出来吧。”
须臾间,一女子鬼魅一般地晃至了二人面前。
与何念新一般高,一般结实的身躯,若是仅看背影,恐辨别不出二人区别。何念新颇有些瞠目结舌:“师……师父……你……你不是说你是下山时年纪最小的嘛?但看这个师姑,明明也就跟我一般年纪!”却纠结在了奇怪的地方。
女人笑出了声,她这一出声,何念新才差距,她就连声音都跟自己及像!
独孤愚却颇为嫌弃道是:“你的□□呢?”
“锁骨术已是难受了,再现在就戴上面具,岂不是闷得慌?”女人学着何念新的神态,大大咧咧道是。
何念新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人!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