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确撑不下去了，想到刚才发现的异常，徐暖面带悲悯，忍不住说道，“按理说，这个心脏幻影应该不是小狐狸的对手，但是我刚才发现，小狐狸的心脏有点问题，想要小狐狸赢，除非小狐狸自己的心脏还在。”

说完，徐暖不忍地看了一眼微微颤抖的小狐狸，心脏幻影几乎吸收了小狐狸身上所有的能量，小狐狸一旦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心脏，心脏？”

封苎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一件被她遗忘许久的事情，小狐狸的心脏，在她的胸腔当中。

所以，因为小狐狸把心脏给了她，才会让顾白的算计这么轻易地得逞吗？

看着气息奄奄，却坚持同那颗心脏幻影战斗的小狐狸，封苎心中一酸。

现在她相信，《生死鉴》上的金色小字是真的了，她的寿命，果然只能延续到今天。

但如果能救小狐狸的话，这个结果，她欣然接受，从始至终，是她欠小狐狸的。

“徐暖，我知道小狐狸的心脏在哪里。”

“在哪儿？”

封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这里。”

尽管早已经猜到，听到封苎的话，徐暖还是忍不住惊讶，“封苎，你没骗我？”

封苎点了点头，“我没骗你。”

在封苎旁边的沈煜城，听到这话却是脸色微变，他第一次意识到，封苎，真的会有离开他的一天！

所以，哪怕知道小狐狸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他也不愿拿封苎的性命去赌。

而且，取回心脏之后，小狐狸真的会赢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取出心脏之后，封苎一定会死。

这个结果，他没办法接受。

“封苎，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封苎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做这个决定，不光是为了小狐狸，如果小狐狸失败，两只九尾狐的力量汇合，就算沈煜城再强，他们也会功亏一篑，回天乏术。

这个的心脏的归属，太重要了，所以，哪怕她真的会因此而死，也势在必行。

“沈大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封苎这么一说，沈煜城就沉默了，既没反对，也没同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封苎，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白倒没什么反应，也不着急跟小狐狸抢心脏，静静地看着，他很想知道，封苎为小狐狸，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也想知道，那颗心脏幻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还有徐暖，掌控《生死鉴》的她，到底会做怎样的决定。

徐暖查看了一下封苎的心脏，目光复杂，封苎的血很特殊，她知道，没想到源头竟然是小狐狸的心脏。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徐暖就知道，没有封苎的心脏，小狐狸绝对撑不下去，但徐暖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世界，她的朋友不多，封苎算是一个，她不想，也没有立场，为了胜利断送封苎的性命。

做了决定，封苎就走到了小狐狸面前，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小狐狸拒绝了。

“小苎子，没有心脏你会死的。”

小狐狸此刻，浑身狼狈，雪白的毛皮上沾染了血水，看起来又小了一圈，显得非常虚弱。

封苎不敢碰小狐狸，闻言轻松地笑了笑，“不是还有你吗？小狐狸，等你赢了，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嗯，本大爷一定会救你的。”

小狐狸心中一动，只是刚举起爪子，立刻就放下了。

“小苎子，收回心脏之后，你立刻就会死，本大爷来不及救你的。”

“可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救不了我呢？”

小狐狸还在犹豫，心脏幻影却突然剧烈地碰撞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挣脱小狐狸的束缚。

“嗷呜~”

小狐狸痛得尖叫起来，顾不得封苎的劝说，爪子紧紧地抓住心脏幻影不放。

看样子，小狐狸是不会动手了，封苎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顾白和沈煜城，转身朝着徐暖走去。

“徐暖，你能帮我的对不对？”

徐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封苎，就算我出手，取出心脏后，你也会死的。”

她赌对了，在场之中，只有徐暖能帮她，封苎点了点头，认真道，“你出手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

“足够了，徐暖，动手吧，小狐狸快撑不住了。”

沈煜城面色冷凝，“封苎，你真的决定好了？”

封苎回头一笑，“沈大哥，相信我一次，也相信小狐狸一次，好吗？”

沈煜城不再多言，冷冷地看着小狐狸，内心酸涩不已，他知道封苎很看重小狐狸，却没想到，只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封苎也愿意拿命去赌。

“下不为例！”

下一次，她还有这个机会吗？封苎深吸一口气，摒除脑中纷杂的思绪。

“徐暖，动手吧。”

到了这个地步，徐暖也明白，她必须动手了，就像封苎说的，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想毕，徐暖不再犹豫，果断将手伸向封苎的胸口，将封苎的生机暂时封印之后，取出一颗闪耀着金光的心脏。

将心脏送回小狐狸体内，过程看似简单，耗费的心神却不可估量，而且，徐暖隐隐感觉到，《生死鉴》在阻止她。

做完这一切，徐暖满头大汗。

“接下来，就只能靠小狐狸自己了。”

两颗心脏在体内争夺着属于九尾狐本源的力量，小狐狸痛得不停地颤抖，目光却执着地盯着封苎的方向。

“小苎子……”

泪无声地流下，小狐狸很后悔，后悔这么轻易中了顾白的圈套。

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小狐狸反而冷静了下来，就算真的要死，它也不会让封苎一个人离开。

而且，有了心脏，它不一定会输！

这一刻，小狐狸爆发了无比强大的战斗意志，为了小苎子，它一定要赢！

徐暖出手了，封苎暂时没死，顾白不知道他心底是什么感觉，按理说，掌控后《生死鉴》后，徐暖不能干涉封苎的生死，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顾白不想深究，只是又让沈煜城如意了，想到这里，顾白心里闪过一丝失望，可看到封苎还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又忍不住庆幸。

其实，在控制心脏幻影对小狐狸下手，让小狐狸不能取回心脏时，他或许就应该明白，封苎，他舍不得让她死。

心软一次，就再也下不了手，他终究还是不能免俗。

封苎暂时没事，沈煜城也松了一口气，如今，只有希望小狐狸能赢了，不对，它必须赢！

同时感受到两股危险的气息，小狐狸的战斗欲越发强盛，现在，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两颗心脏争夺不休，慢慢地，两颗心脏居然开始融合起来，就算处于悲痛之中，小狐狸也震惊了。

“这颗心脏，也是本大爷的心脏，我最开始的感觉，没有弄错？”

听到小狐狸这话，封苎也回过神来，难怪小狐狸会上当，只是顾白的心脏，怎么会跟小狐狸扯上关系？

小狐狸的情况稳定下来，沈煜城提起的心，也松了大半，听到这里，还是有点疑惑。

“那只九尾狐，也是小狐狸？”

贸然听到这话，封苎和徐暖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目光齐齐望向了顾白。

“顾白，你到底是谁？这颗心脏又是怎么回事？”

顾白没有理会封苎的疑问，眼中露出一丝感慨，在不能掌控幻影中的力量之后，他终于明白，九尾狐的执念是什么了。

很简单，那是一个单纯的九尾狐被人类背叛的故事，现在的小狐狸，终究是幸运的，从封苎身上取出的那颗心脏，让小狐狸成为了真正的九尾狐，也救赎了心脏幻影中那只九尾狐。

如今九尾狐执念已消，作为载体的他，在失去力量之后，自然也会消失。

寒风渐起，风雪越盛，阳光依旧灿烂，却没有一丝温度。躺在这冰天雪地当中，顾白从未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

他输了，可也自由了。

万般算计抵不过一颗真心，现在看来，他以往的所作所为，竟像是个笑话一般。

“哈哈~”

顾白笑得肆意，待看见一脸平静的沈煜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是输了，但沈煜城，同样也输了。

他是不知道《生死鉴》出了什么问题，但徐暖的状态不是假的，他得不到的东西，沈煜城也永远得不到！他们，谁也没赢。

离开的时间快到了，顾白看了看依旧一无所知的沈煜城和徐暖，再看看即将恢复正常的小狐狸，眷恋的目光，落在封苎身上。

从始至终，被算计得最深的那个人，是她才对，可惜，下辈子他再也遇不到一个像她这么有趣的人了。

“小苎子，你们猜得没错，那只九尾狐，的确是这个世界的小狐狸，不过它也只是一缕存在至今的执念而已。”

“至于我的心脏，不过是九尾狐封印力量的载体罢了，如今九尾狐执念已消，我的意识也会湮灭，你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这个敌人了。”

话落，顾白的身影就渐渐化为一阵青烟，消失在这风雪当中。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顾白这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