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做梦算不算？”苏楠祯犹豫了一下。

她最近总是在做奇奇怪怪的梦，梦见蛇，梦见拔萝卜，一个萝卜一个坑，她拔了四个，苏楠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梦说给他听，“我是不是生病了？”

“应该是胎梦。”顾申轶愣了好一会，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肚子，肚子这么小，应该不会怀了四个，“或许你该找算命的问问。”

苏楠祯见她娘亲竖起了耳朵，讪讪地笑了笑，这事说了便算是过去了，也就没再纠结，毕竟都不像是恶梦，连忙转移话题，“秋闱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顾申轶算了算日子，然后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们想知道。”苏楠祯瞄了范娘子和范姣眉两人，两人这些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像要参加秋闱的人是她们一样。

“明天我想进城一趟，能借用一下你的马车吗？”苏楠祯想了片刻，然后问。

她开了口，顾申轶自然是同意的。

苏娘子虽然不愿意让她进城，但苏楠祯是想着带范娘子和范姣眉她们进城，再三思虑还是同意了，末了又加一句，“你真的没看上范公子？”

苏楠祯扶额，连连摇头，她只是想让她们鼓励一下范华宁。

得了娘亲的同意，苏楠祯便将要进城的事情告诉范娘子她们，两人都有些激动，想着该带些什么给他。

“他自然是知道哪些可以带哪些不可以带，你们可以给些钱让他准备多一些便可，顺道问顾大夫有没有适合随身携带的药丸。”苏楠祯想了想，将参加秋闱要注意的事情告诉她们。

“你知道的可真多，幸亏你提醒我，我这就去找顾大夫。”范姣眉佩服不已，说完便急急忙忙去找顾申轶。

“都是听来的。”苏楠祯见范娘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坦然的笑了笑，她对她儿子真没兴趣，上辈子段四郎没少显摆自己参加秋闱种种罢了。

很快范姣眉便从顾申轶那买了些常用的药回来，娘俩商量着要带什么东西，苏楠祯便让她们私底下好好商量一番，她就不掺和了。

刚刚走出后院，木芙蓉一改往日不闻不问的态度，打探一下苏楠祯是不是对范公子有意，跟在她身边这些天，见她对范娘子她们是照顾有加，总觉得有些可疑。

若是被她发现蛛丝马迹，这事肯定得告诉主子，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事分心，木芙蓉明里暗里的观察着苏楠祯的反应，见她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便眼巴巴的望着她。

“你很闲的话就去把昨日没整理完的地整理出来，我好种花。”苏楠祯斜睨了她一眼，还以为她不会多管闲事。

“知道了。”木芙蓉讨好地笑了笑，没敢再打听。

本来还想求着跟着进城，这下弄巧成拙，木芙蓉不禁有些懊恼。

其实便是没有这一出苏楠祯也不打算带她进城，毕竟她也像是被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

第二天一大早勒令她留下来帮忙之后，苏楠祯便和范娘子还有和二他们进城，这一次顾申轶并没有跟着进城。

回春堂里来了病人，他只能是留下来。

他们赶早进城，先去范华宁落脚的地方，范娘子和范姣眉去找他，苏楠祯则是去了东南边的贡院。

已经开始有考生早早前来，看着考生在贡院前一边吃着烧饼一边看书，苏楠祯看了不禁庆幸自己是女儿身，不会被逼着考科举。

寒窗苦读，平步青云的又有几个，苏楠祯摸了摸肚子，若他不想走仕途这条路，她是不会逼着他考科举的。

忽然她看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大概忙碌的日子真的把前尘往事都压到了心底，苏楠祯下意识的躲到了一旁。

贡院门前考生陆陆续续的到，苏楠祯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范华宁的身影，气色看着还不错，运气应该也会不错的。

曾经的同窗，如今见面已经是连招呼都不打，段四郎仍旧左右逢源，看上去一副知己满天下的样子，就连官差都能说上几句。

相比之下范华宁老实许多，老老实实的排队，老老实实的回话，多一句都不说。

苏楠祯看着范华宁进入贡院，段四郎还在后面忙于和其他人聊天，杂货铺门前的幌子动了动，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

阴风……

心里冷不丁冒出来的念头让苏楠祯愣了一下，让她分了神。

前面似乎有些躁动，苏楠祯定眼一看，原本左右逢源的段四郎如今却是让人避之不及，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终于有八卦的声音传到了耳朵，据说是尿裤子了。

“范娘子。”苏楠祯有些幸灾乐祸地现身，大大方方的和范娘子还有范姣眉打招呼，然后假装不经意的轻轻瞥了一眼一脸惊恐的段四郎。

然而段四郎如今眼里看不到她，他满眼只看到一人，孙妙瑛。

她不是死了吗？

如他所愿的被那些贼人害死了，他知道那些人盗了官银，他还顺手拿了一丁点，但那是官银，他不敢用，或者是还没到动用那些钱的时候。

但孙妙瑛苦苦相逼，他只能是用那些钱哄着她去自投罗网，他知道那将是一条不归路，而她也如他所愿的死了。

一了百了，他终于可以安心念书了。

她明明知道这次秋闱他是志在必得的，她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时候现身？

她知道真相了？

段四郎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眼，那抹身影不见了，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许是自己吓唬自己，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回归现实的他却是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

最后他还是顶不住周遭异样的目光选择了落荒而逃。

心情大好的苏楠祯则是请范娘子和范姣眉她们还有和二在面摊吃东西，等吃了东西再去买点别的就该回家了。

“多亏了东家你带我们来城里，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他穷得快要连笔墨都买不起。”范娘子感激地说道。

虽然她说得略为夸张，只是砚台都有些破裂了他仍舍不得换新的，得亏她们来了给他买了新的笔墨纸砚带进去，不然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考试。

苏楠祯没回话，那抹行色匆匆的身影让她傻眼了。